“你确定他会在网吧里？”

“这么冷的天，他身上没有证件，除了网吧还能去哪里。”

“没证件怎么上网？”

“当然是黑网吧咯……他好像不在这里，我们去下一家吧……”

覃舟躲在厕所里听着那一男一女地声音远去，不由得松了口气，正要推开门走出去，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呼！”

他睁开眼睛，摸黑从电脑桌上醒来，额头上冒着冷汗。

“原来是个梦……”覃舟喘着大气，用手擦了擦汗水，这么冷的天如果出大汗和容易感冒。

他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半。距离天亮还很长，可自己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今天在江城市中心找了一天的工作，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连洗碗端盘子的工作都不缺人手。其实这也很正常，现在是淡季，又临近寒冬腊月，大家都留钱等着过年，这日子难过呀。

他身上也没有文凭，只能去帮人家干点临时工，一天下来辛苦挣了几十块钱，找家洗浴中心冲了个热水澡，晚上还是只能泡网吧。

市中心的网吧包夜比郊区足足贵了10块钱，交钱的时候覃舟心都在颤抖。

他突然觉得很压抑，便锁了机子，走出了这家漆黑的网吧，一个人来到街头游荡。白天还是热闹的长街，到了晚上冷清的犹如一座鬼城。

寒风冷月，路灯无情的笼罩着冰冷的大地，给人塑造出一份孤单的黎明。

路灯，本来就只是为了指引人们回家的方向，而不是给那些不回家的人带来光明，这份光明对他们来说，是惨淡的灰烬。

“天真冷啊……”覃舟才在外头走了一会，手都冻红了，只能捂着手放在嘴边不停哈气。

天气预报显示，明天会是更冷的一天，甚至还可能会下大雨，有概率造成老旧街道的排水系统堵塞。

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

覃舟就像是个另类，徘徊在他们的身边，同样是活着，只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这不叫做生活，而是生存。

砰砰！

覃舟走在一条老街里，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扭头看去，只见右侧的商店里，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从玻璃门内侧向他敲了敲门。

覃舟抬头瞥了一眼商店的名字：午夜餐吧。

男人轻轻推开玻璃门，站在门槛上向着覃舟说道：“兄弟，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回家？”

覃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话。

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又说，“进来坐会吃口热乎的吧。”

他这话让覃舟有些心动，他晚上只是吃了一桶泡面，这会早就饿了，尤其是在寒冷的夜下，能吃到一口热乎的东西，简直是人间天堂。

覃舟下意识伸手进了口袋，摸索着什么。

“进来吧，不用钱。”男人说着，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

“谢……”

覃舟本想道谢，可不知为什么，这个谢字才吐了一半，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止住了。

店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虽然名叫午夜餐吧，可是里边的桌子，未免也太多了点，足足有九张木质方桌，就连椅子也是老旧式的长板凳。

店里头很黑，让覃舟没想到的是，这家店居然用拉住照明，四个角落各自摆放着一根蜡烛，天花板中心吊着一簇拉住，这就是这家店铺唯一的光明。

对，收银台前也点着一支蜡烛。

覃舟习惯性找了一家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香气扑鼻，覃舟抓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片塞进嘴里，不由得失了神。

这是一碗牛肉面！

他抬头惊愕的看着男人，他只是笑了笑，示意自己慢慢吃，他则是直径走向了后厨。

这碗面覃舟吃的很慢，他舍不得离开这么快。因为在这里，真的很暖和。玻璃门窗几乎将街上的寒风给锁死，里头点着蜡烛虽然光线弱了些，但却让人感到温馨。

加上这一晚香辣牛肉面，让覃舟吃的满头大汗。

香浓的辣味几乎将他身体里的寒气给逼了出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足足吃了十几分钟，才将面汤喝得一干二净。这期间，店里头还是一个人也没来，店铺里也是很安静，只有收银台坐着一个人，那个男人走进后厨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他抽了一张餐纸擦嘴，站起来走到收银台前，那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一本古朴泛黄的书籍，看得是津津有味。

“那个，我吃完了。”覃舟尴尬地说道。

收银员抬起头，一副面瘫的模样，他凝视了覃舟好一会，这才轻轻眨了眨眼睛，“嗯。”

没等覃舟回应，他接着又说，“我们这营业时间是凌晨十一点到早晨七点，你以后想吃面的话这个时间过来就行，老板说了，不用钱。”

“这……不用了。”覃舟苦笑了一番，哪好意思总是来这白吃白喝？

服务员也没说什么，说完该说的话，低头继续看书。

覃舟走到门口，拉开玻璃门板正要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你的手机忘了。”

他回头看去，是餐吧的服务员，一手端着他吃完的面碗，一手拿着手机朝他走来。

“这……麻烦你了。”覃舟一脸尴尬，应该是自己的口袋太宽松，手机放在里边容易划出来。

他走出这家午夜餐吧，顺着空无一人的街巷返回网吧。路上，他握着手机，忽然想到里边存放着的那一段视频录像，急忙点开，将进度条拉到第二段录像。

画面里，除了方逸沉之外，其余的两个人都在向着蘑菇亭的方向下跪，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在跪自己？”覃舟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下跪。而方逸沉之所以没有下跪，是因为他不属于鬼族成员吗？

覃舟摊开自己手掌，在清冷的路灯下，看着那密密麻麻地纹路发了神。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覃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质问这个疯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