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流
作者:嘉宝儿 | 分类:历史 | 字数:23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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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柴刀渐近
邺城郊外,数百全副武装的鲜卑骑士包围了一辆马车,如无意外,马车里的人插翅难飞,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哪怕现在是晚上!
英姿飒爽的慕容雨,拿着一个火把,下了马,看着眼前对她咬牙切齿的长安君,一脸古怪,完全莫名其妙。
这尼玛还讲不讲道理了,冤有头债有主。
自己只是奉了病床上的慕容俊的命令,前来捉拿长安君和桓婧,特别是桓婧。
当真是慕容俊下令的啊,慕容雨根本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即使有,那也是出自老爹,作为女儿,又是负责城防的,她要是不追,那才真是失职。
现在人家正主桓婧都没有出声,你这个添头有什么好哔哔的?我跟你又不熟?
慕容雨很清楚,长安君的姐姐是皇后可足浑氏,自己的父亲慕容俊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今天的命令更多是政治上的做戏,做给国人看的。
长安君这家伙她到底在激动什么?我得罪她了?
“我说,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也不必这么恶毒的诅咒我吧?你放心,我肯定有人要,不劳你费心了。”
慕容雨淡淡的说道。
在赵川的女人里面,慕容雨是最放得开,心胸最开阔最不计小节的女孩,那些女儿家的奇怪小心思,她根本就意识不到。
再说了,她也没料到长安君现在跟她起了“抢男人”的心思。长安君暗恋一个没见过的汉人,这说出去谁信?
慕容雨的态度激怒了长安君,她愤恨的拔出金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对慕容雨说道:“狐狸精,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现在就自尽在你面前,我姐姐本来就看你不爽,她绝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现在就诅咒你,跟情郎不能再见面,到死都见不到。”
长安君的话让一向好脾气的慕容雨额头上青筋暴起,赵川是她的逆鳞,今后她放着这个鲜卑公主不当,也要跟情人厮守在一起的,长安君的诅咒,让她异常火大!
对她来说,哪怕诅咒慕容俊也比诅咒赵川要强啊!
“行啊,你不是很能耐么?那你自尽啊,你快往脖子砍啊!你怎么不动手?”
慕容雨看到长安君她们都跑不掉,干脆下令让手下都收起弓箭,她抱着手臂,看着一脸紧张的长安君,带着嘲笑,想看这个被她姐姐,皇后可足浑氏宠坏的小姑娘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慕容雨随行的几百骑兵,看到这两尊“神仙”打架,心里都是直打鼓的。
一个是皇帝的女儿,一个是皇帝的小姨子,她们两个无论哪一个出事,皇帝都不会处理另外一个。
但跟着慕容雨的自己,那就很难说了!
万一慕容俊少根筋,一骨碌把自己这些人都砍了陪葬,似乎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啊!
副将急了,一直跟慕容雨使眼色,对方装作没看到,就是要看长安君的笑话。
此时长安君肠子都悔青了。
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
当时嘴快一时爽,事后尴尬难收场。
长安君手里的金刀有点抖,还有点飘。
额头上一滴冷汗流到她那高跷小巧的鼻梁上,最后落到嘴唇上。
她这个人一向都是嘴巴凶啊,做人没一点心机。
她也只是嘴巴上爽一下,不想在慕容雨面前落了下风。
为什么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你难道不应该劝我放下刀,然后放我走么?
长安君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往哪里去倒。
现在是不砍自己脖子就是怂了,要是砍自己脖子...本来出来就是为了逃命,自尽又是何苦来哉?
正在这时,一支弩箭度飞快,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点点顾虑,正中慕容雨的左肩膀。
此箭乃是铁箭,洞穿了慕容雨的肩膀,没有飞羽,也没留在体内,估计就是根铁杆而已。
这种无羽箭在宋代,特别是南宋,大规模使用过,但此时还是数量稀少,主要是脑洞有限和工艺不过关。
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和尚把慕容雨一只手放在她的纤腰后面,另一只手掐住她天鹅一样的细长脖子,大吼一声:“道安在此!奉皇后可足浑氏之命,送长安君过黄河,你等怎敢阻拦!”
声如洪钟,战马开始烦躁不安,大批的骑士都被掀翻在地,异常狼狈。
但奇怪的是,慕容雨耳边的声音却是极小,而且说的话语还不一样。
这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腹语,但一时间慕容雨大脑当机,早已无从分辨。
“解除包围,你们都退后,越远越好!”慕容雨听清楚了道安的悄悄话,没有犹豫,立刻下令手下退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小强,让长安君上马车,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这位慕容公主谈一谈。”道安对着长安君挥挥手,这丫头虽然很单纯,却不是傻子,只好悻悻的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又离得很远,根本听不见道安和慕容雨说什么。
“大师,你为何射伤我?”慕容雨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悦和埋怨。
第165章 柴刀渐近
对方伤了她,不给个说法就太不像话了。
“你现在兵权在握,不久你爹慕容俊就会死。虽然你跟他没什么感情,但他总比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容伟强。
你有才能,慕容伟必然忌惮,你父亲死后,你外嫁范阳卢氏基本可以确定,毕竟人家多次求婚。
所以我故意射伤你,让你有借口推掉身上的军职。
你回去复命以后就立刻去黎阳,到你四叔慕容恪大营当中当个监军什么的,参加马上来临的对鲜卑段氏的战役,有机会培养自己的班底。
慕容恪应该可以保你三年平安。三年之后,就是你自己想办法了。”
箭伤不用取箭头,或者说那铁箭根本就没有箭头。慕容雨的伤看着吓人,染红了衣衫。
而实际上没伤到腑脏和肌肉,异常的精准。
“谢道安大师指点迷津。”慕容雨接过道安递过来的一瓶外伤药,很豪放的撕开肩膀上的衣服,把伤药涂抹好,血马上止住了。
“此去中原,我会去见见你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你选人确实有眼光。让长安君走吧,对你自己而言,这个人情要得。你也看得出来,慕容家四分五裂在即,别瞎搀和了。”
三言两语,道安说到了点子上,慕容雨已然明白对方肯定知道赵川这个人,至于详细的,恐怕只有她跟情郎相聚之后才能得知了。
“那,大师,后会有期了。”慕容雨对着道安行礼。本来想问赵川的消息,害怕节外生枝,最后还是作罢。
对方手下留情,取自己的性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再想着留下对方一行人,就有些顽固不化了。
道安说放走长安君对自己个人有利,不妨信他一回吧。
“回去跟你爹慕容俊说,长安君留在燕国是祸害,这是先生留下的信息,信不信由他。我觉得他不会为难你的。”
慕容雨点点头,事情就这样,也容不得说不同意,不妨赌一把吧。
这道安武艺极为恐怖,身上秘密又很多,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轻松但说不上愉快,慕容雨看着道安钻进马车,这一行人越走越远。
“唉,赵川啊赵川,这道安会不会去找你呢?他究竟是敌是友?你可别跟他打起来啊,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走不过三回合吧。”
带着满心的疑惑,慕容雨带着人回了邺城跟慕容俊复命,此先按下不表。
就说道安一行人离开慕容雨的拦截队伍后,马车里桓婧一脸崇拜的看着道安,激动的说道:“大师可一言退敌,我父亲帐下真是藏龙卧虎啊!”
道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替你父亲做事的?”
哈?
桓婧和长安君同时惊讶得长大了嘴,看着道安。
“我以前是给先生做事,十年期限已满,现在我已经是自由身,完全是给自己做事了。只不过送你们离开燕国恰逢其会罢了。”
道安说得不清不楚,有所保留,长安君和桓婧本来兴奋的心情,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很快就有马蹄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来人正是朱序,和他麾下的精锐晋军骑兵百人,桓婧看到自己父亲的手下,心中大定。
这道安来历不明,居心妥测,不是很靠谱。
但朱序不一样了,他本身就是晋国的鹰扬将军,而且地盘就在父亲治下,很明显是父亲派来营救的奇兵。
“小姐,属下现在麾下一百骑,即使粉身碎骨,也定要护送小姐回晋国。”
道安看了看情绪激动的朱序,开始无聊数手上的念珠,懒得搭理这个人。
像这种热血汉子他见得多了,没几个活到现在的。
逃亡的队伍开始壮大起来。
不过俗话说好事多磨,长安君一行人没有走多久,在去黎阳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一支鲜卑骑兵和步兵组合的队伍,打的旗号是慕容。
他们拦住了长安君等人的去路。
这些人不算少,人数少说也在五千以上,足够打一次像点规模的战斗了。朱序手上这点人马,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不出意外,长安君一行人被这支大军团团包围。
“既然人都来了,为何不下车一叙?”
成熟的声线,磁性的声音,听到声音的长安君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在火光照耀下显得诡异。
“你来是想拦着我么?是想捉我回去当夫人么?哼,跟慕容伟比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跟你哥哥慕容俊都是一路货色。”
长安君一脸嫌弃的偏过头,看都不看眼前的男人,慕容垂!
在真实的历史上,他们是真正的夫妻,或者说是长安君的身子被对方玩腻了,但对方却时刻想杀死她的那种“夫妻”关系。
由于某人的乱入,这两人的命运被改变,但相互看不顺眼,却依然如故。
“我夫人段萍是有大智慧的女人,我生平也最敬佩有头脑有担当有胸襟的女人,像是雨儿那样的。
真是庆幸慕容伟的诡计,如果真让我娶你这样没头脑的,还不如杀了我。”
“你!”
长安君愤怒的指着言语刻薄的慕容垂,本来想质问那时候他为什么脱光了自己的上衣图谋不轨。
你那么讨厌我还打算非礼我,什么德行?
不过此时大庭广众,这种事情说出去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搞不好赵川会很介意,长安君仅剩的理智起了作用,算是没脱口而出。
而且那件事也确实不是慕容垂干的。
“罢了,你以为我是来捉你回去的么?别开玩笑了。
行了,看你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可怜你一把,这些金子拿去路上花吧,你可以不要,我不介意收回去的。”
慕容垂打了个响指,手下士卒抬着个小箱子出来了,打开盖子里面金灿灿的,也不知道是黄金还是铜饼。
长安君被慕容垂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点就要上去抄刀子砍人,结果忽然想起她出来的时候带的钱其实不太够。别人施舍的钱到底要不要,这真是个问题呀。
骨气重要还是肚子重要,这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长安君想起慕容垂当时要非礼自己,连上衣都脱了,可能让对方揩了不少油,这点钱就当是补偿自己的损失吧。
有时候换个角度看问题,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变的无足轻重了。
长安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俏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好吧,小强,你去把钱收起来吧。”
在燕国境内大概是可以骗吃骗喝,出去了慕容俊和可足浑氏的名头就不太好用了。慕容垂虽然嘴巴说得难听,但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收了钱,慕容垂看着长安君窈窕的背影上了马车,大手一挥,大军分开一条路,对方十分从容的离开了。
“你的姿色配我绰绰有余,只可惜完全是个绣花枕头,就外面好看。
我慕容垂又岂能跟你这种浅薄无知的女人过一辈子,真是笑话。”
慕容垂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表情阴寒,似乎并不是为了长安君这个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的女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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