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甚至算得上是浮躁的举动，他从来没做过。

也不知道做了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能按捺住心中的那一丝不安。

“你我见面次数加起来，这也不过是第三次，你就不担心，我是在图谋你什么？”

古君颜掰着手指头和珩算他们见面的次数。

第一次，在幻境当中，她帮了他，他也帮了她。

第二次，在山脉深处，他赠她青鸾羽毛，而她却一无所回。

第三次，他以自己兄长的身份来替自己撑腰，甚至当众打了清明道人的脸。

赠送自己象征着他身份的令牌。

而自己，依旧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这样子，很不公平。

“你能图谋我什么？就凭这小胳膊小细腿？”

珩失笑，面具下的神色敛了敛，正色道，“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还是两看生厌，而有些人只是一面之缘就忍不住心生欢喜，如同旧年故交，我对你，是后者。”

“……”

“你就不觉得这付出有些不公平？”古君颜微微侧开身子，看着玉言门上空的晚霞，神色有些恍惚。

珩对她好，她确实心生欢喜。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份好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与你交往，是喜欢你这个人，又不是喜欢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珩轻叹一声，道，“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事情，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人心都没有长在正中间，从何谈公平。”

“这样吗？”

“确实这样。”

珩看着有些失神的古君颜，几乎将生平所有的耐心都用上了，温声的哄着。

权利、财富、地位，他什么都不缺。

唯一缺的，大概就是那最常见也最不常见的友谊和亲情。

他家族里面因为一些事情，兄弟几个几乎不怎么往来，亲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是淡忘的东西了。

难得遇到一个看着面善的人，自然想要多亲近亲近。

古君颜笑了，道，“我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没事，我承担的起。”

“我不喜欢清明道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需不需要我给你递刀子？”

“还有最后一件。”古君颜瑟缩了一下，有些怯懦开口，“之前我话没说完，我不姓欧阳，也不叫欧阳颜，我姓古。”

“古娇娇？”

“这样说也可以。”

古君颜心里有些发虚，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下意识的就想要跑开。

珩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古君颜的手腕避免她再次向后跑去，低声道，“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我……”

“我什么我，喊二哥。”

珩屈指在古君颜头上轻敲一下，认真道，“称呼自己改过来，我不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见到这样一个生疏的你。”

“你要走了？”

古君颜愣了神，下意识的反客为主，抓住珩的袖子不放，眼睛里面写满了不舍和眷恋。

这样的眼神看的珩心里一阵舒坦，似乎之前被古君颜犹豫折腾出来的火气也消散不见了。

珩微微弯下腰，替古君颜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指着远处道，“娇娇可知道那是哪里？”

“无尽之海？”

古君颜稍稍犹豫，吐出了那个让青穹界众人恐惧的名称。

珩点点头，道，“想要过去，需得跨越无尽之海，而最低的实力要求，就是天阶。”

“天阶？”

古君颜一个激灵，惊异的看向珩，眼底全是好奇与兴奋，“二哥，那你现在的实力就是在天阶？”

“并非，来到这里的人需要压制自己的实力，而且不能随意出手。”

珩道，“娇娇，你等我，我会来的，我没有来之前，你不能去尝试跨越无尽之海。”

“有些事情，你师尊他们知道一些，他们会告诉你的。”

“所以，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古君颜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抽了抽鼻子，轻声应道，“我等着。”

天边的火烧云越发耀眼，古君颜站在原地，不知何时，珩已经离开了。

回到了他该回去的地方。

古君颜朝着空中虚虚的抓了一把，眼神冷冽。

无尽之海，她迟早会跨过去的。

*

古君颜回来的时候，问心阶前已经摆满了盛大的宴席，那些大能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师尊。”

古君颜远远的喊了一声，小步慢行，从远处缓步走来。

一举一动尽态极妍，却又不矫揉造作，额间的花钿红的不自觉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玉清真人上前，亲自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朝着下方点点头，率先饮了一杯酒。

“恭喜真人喜得爱徒。”

“墨阳，也恭喜你们几个了，收的徒弟天资都这么好的。”

“玉言门果真是人才辈出。”

“客气客气。”

玉清真人饮了酒，其他人才敢动筷子。

林墨阳举起酒杯，和端木言，开阳长老二人笑吟吟的冲着敬着酒。

接待外客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他们三人做的，早已经得心应手。

谈笑风生间，不仅让外客感到舒适，甚至还能不知不觉的给玉言门拉几笔生意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论那些大能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此时此刻面上都一片和气。

古君颜撑着下巴，看着林墨阳如同一只花蝴蝶一样在一群人中穿来穿去，不禁感叹道，“也是难为大师兄了。”

“难为什么？他擅长这个，自然是要做的了。”

卫嫣然饮了一口果子酒，酒味醇厚，入口带着淡淡的梅子香，让她心里喜欢。

下意识的就把酒杯递给了古君颜，想让自己心爱的小师妹也喝一口，，“你尝尝。”

“啪嗒”一声。

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的筷子掉在地上了，在场的一些人都不自觉的把眼神若有若无的转到了卫嫣然这边。

人人都知道，和卫嫣然这小魔女打交道，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卫嫣然的凶名在外，对人对事也是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手下丝毫不曾留情。

而她给的吃的喝的万万是不能接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了会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