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太多，也就成了一种烦恼。想要阻止这场慢节奏的战争并不是什么难事，无论苏行还是风里希，甚至震泽君，都有太多太多的办法解决这个尴尬局面。

最简单的，只要掐断渊兽投放怪兽的途径，接着拍死正在肆虐的那几只大家伙，然后清理一下所谓的‘超古代遗迹’，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支撑起飞翼以及超大型移民船，乃至于贝塞里安炸弹的一系列‘古代科技’——姑且这么称呼它吧——实际上是一种并不具备理论基础的东西。

它们更接近于一种并没有太过用心的‘设定’，或者说，神力的粗糙运用。

“设定好一个目标，而后投入一点神力作为种子，放任它自由衍生出相关的信息。”

风里希一拍手，“就是这么简单，一种看起来能用，实际上也真的能用的技术就出来了。但是，假的终究只是假的，一旦种子在循环中耗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也就不言自明了。”

事实上，严格说起来，这种‘伪技术’并不算是太过粗糙，它就像在局部区域中开启了某个有时间限制的临时权限，在时间结束之前，这个权限是得到本宇宙规则承认的。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化教育的天君仅凭本能是很难成功的。

就比如说震泽君。

“就我个人的看法，虽然不知道当初它们到底投入了多少份量的种子，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被着手，一本正经地说到：“那些家伙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获得最终胜利的。”

一旦阿尔德兰占据了明显的优势，指不定就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那个遗迹里头冒出来，又或者是几十头怪兽一拥而上。

而斯塔西娅占了上风，好吧，尽管这个可能性并不高，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打的防守反击，如果阿尔德兰的飞翼数量一直没有获得突破性增长，持续的巨大消耗终究会将他们拖垮的。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某些家伙不会暗搓搓的给斯塔西娅一些小小的‘帮助’。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苏行毫无同情心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小姑娘，大概是觉得……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特别可爱？

“诶？诶诶诶？”

震泽君张大了嘴，神情呆滞，为什么这种问题会突然砸在她头上啊？！

“总之就是这么点事，你觉得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这个局面？是强硬一点，直接抹掉所有不和谐的东西呢，还是温柔一些，顺手改造一下这两颗星球。又或者别的方式，只要你觉得可行，都可以说出来。”

苏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一些，只不过他眼神中闪动着的戏谑却并未加以掩饰。

逗小孩子什么的，最有意思啦！

皱着眉头苦苦思索，震泽君左右为难。在苏行询问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小脑瓜子里头就冒出了好几套能够解决这个局面的方案，然而问题在于，随着她越想越多，想要从这些不断出现的方案中选出一个足够有意思的也变得愈加困难。

每一个方案都有可能导致一个很有意思很有意思的未来，而每一个未来，她都想亲眼见证。

……

“她和你一样贪婪。”

风里希微笑着对苏行说着悄悄话，“不愧是继承了你的特征而诞生的生命，哪怕现在只是幼年阶段，我也已经从她身上看到了那种无比旺盛的对于未知的渴求。”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

苏行尴尬一笑，震泽君的诞生本身就是件非常蛋疼的事情，不过现在看起来，她还是很有自己的风范的。

特别是在选择困难症这一点上，真的和他很像。

……

纠结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夜色降临，苏行与风里希在一旁点燃篝火烤起了某种类似于兔子的生物，小姑娘这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决定了！”

决定了啥？

正在烤肉的两个无良大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她。

震泽君的方案不算太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简单。

“首先，必须明确的一点是，我们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这一刻，小姑娘那张稚嫩面孔上泛起了神圣的光辉，她侃侃而谈，“我想了很久，让这两颗星球回归最初的模样是不可能的，那样太没意思，也太难了。即使我们真的那么做了，也无法保证那个……”

她转头看了一眼苏行，“那个是什么来着？”

“渊兽，当然，你也可以称呼它们为原始兽。”

“好的，渊兽。它们会不会继续重复这个过程，除非我们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化身驻守。但是这同样也是不可能的。”

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如果唤醒这两颗星球的星灵，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们的文明必然会在之后的岁月中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这固然会带来更多有趣的未知，然而同样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苏行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出现了星灵——哪怕只是最原始的那种懵懂星灵——的星球，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走上神权文明的道路，而这种文明对于母星的依赖性过于强烈，很容易产生某种程度上的阶级固化与文明停滞。

除非他们能够跳出窠臼，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高阶文明，而这又需要星灵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育成熟，并将自己的触手伸展到更加广阔的星空。

否则，一旦离开了星灵力量的辐射范围，神与人之间的矛盾必将爆发，分裂也就无可避免了。

“所以，我并不打算唤醒星灵。我觉得，他们以纯粹的科技路线继续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风里希微笑着，一言不发。可以看出，她对震泽君的表现相当满意。

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它们以‘伪技术’挑起了这场战争，那么我们就在天平的另一头投下砝码吧，真正的，能够通行于整个宇宙的那种技术。”

她是这么说的：“就让战争来得更加激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