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仁踏入大本营的一刻。他呆住了。

他的父亲，圣盟盟主，此刻就坐在金玉椅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张义仁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脚肚不断打颤。如果父亲从天痕渊回来，非但没有受伤反而还晋升了十一本，把自己闭锁在了部落半个多月。

为的是等今天来的话...

“坐吧。”张弘德的声音很平淡。但也出奇意外的温和。却看不出哪里显示出来有病态之象。

张义仁并没有兴起一丝反抗的意头，从小父亲就对自己严苛，便是如大山大岳一般的存在。怎么容得自己有丝毫反抗？

张义仁慌乱地坐下，手忙脚乱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颤抖中，茶杯盖掉落下地，当的一声就碎了。

往日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鼠鼠畏畏，成何体统！”

张义仁不敢和父亲对视，往将茶杯中的茶一口喝尽。

张弘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茶杯中并没有茶。张义仁却喝得畅快淋漓！

晋升十一本，自身的实力就开始不限锢于常理，刚才张弘的虽然是在病卧之上，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

义仁和西天对战时，他是无比气愤，但同南山战斗时，才发现原来他更多的是可悲。

...

前门井口，北冥丝毫不知道了后面此刻已经风云变幻。此刻他只想着为了圣盟除去一个威胁，双捶并挥很快井口就填平了。

盟主的部落，哪怕是一口井，材质和结构都结实非常，故而北冥现在也是一身微汗，北冥挥手擦了擦额头，望着填平的井口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后面有一只手拍了拍北冥的肩膀。

“辛苦了，来擦擦汗。”

北冥接过了递来的面巾，边擦汗边道“总算为圣盟解决了个大麻烦。”说话间带着一股欣慰感。就跟打了胜仗一般。

却冷不防的背后传来一声无奈的苦笑。

等等！那个声音！

北冥回头，苦笑之人正是含九泉，北冥下意识双手去抓住自己的锤子，但却摸了个空！北冥不可思议的回头，身后除了填平的井口再无其它。

“你...你...你...”

含九泉笑着拿出了一个戒指。

这个戒指很特别，更不如说它是一个镯子。因为它的确有碗口那么粗。

而且这个戒指，趴卧着一只老虎，正是沉睡而适时而醒的样子。北冥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股熟悉感涌了上来，虽然它现在没有生气的黯淡无光。但是这虎纹，这流环。确是虎螭无疑！

虎螭上有九虎九环，但像张弘德这样一生以君子立身的人，怎么会用这样十全十美而却一的兵器呢？

北冥作为张弘德手下，明面上最强的首领，虎螭他也是常见的，而至于刀之瑕疵更是清楚，虎螭原十环十虎。其中缺失的一环一虎，是明显的人为破坏的痕迹。

而含九泉手前的这个戒指正是那一环一虎。含九泉就那样憨憨的笑着。拿着戒指在手中不断的晃着。

“首...臣！”北冥还是半信半疑的半身下跪着。

整个圣盟里，没有首臣的就只有张义仁。首臣频繁更换的有张从心，首臣从没被提起，也没出现过的是张弘德！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盟主的首臣在某场战斗时站死了，但是张弘德一直不肯换人而已。但是北冥没想到，他们追随盟主二十年，这个二十年未出的首臣真有其人。

而且还是...圣盟第一反骨，含九泉！

二十年多前。

绿柳茵茵，清风绵绵。

大公子昨天顺利出生，整个圣盟沉浸在了欢喜之中。

而此刻两人却站立在溪边。

“九泉，圣盟的势头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至善是我的儿子，可我却不能给他一段安稳的成长了。”

“盟主不必挂忧，九泉一定尽心竭力。保圣盟盛泰久安！”

张弘德却轻轻的摇头。

“我想要你从现在开始，作唱黑调的人，觊觎盟主之位，让它们从小就在一个必须要争夺的环境。”

接下来是年轻张弘德的一声长叹。

圣盟已经到了腐朽末端的时候了，也只有在暴风雨中坚挺，它们才有能有一天可以，力！挽！天！倾！

张弘德那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烙印在了含九泉的心里。

接着张弘德拿出了这个戒指。

“虎螭十环十虎，含家十世十辅！我若缺你，十全少十美！。”

那天，含九泉是含着泪接过的戒指。

也从此之后，圣盟内部，多了个嚣张跋扈，党同伐异的含九泉。却在几年后，那些敢于公然站出和盟主叫板的人消失了。

以盟主为主的绝对统治终于再次被稳固！

...

含九泉看着眼前的晃动的，象征着地位的戒指，苦苦地笑了。盟主和自己，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多的人，都长了一个七十的白头。

幸亏，圣盟从那七十多的白头，变回了六十多的迟暮！

...

张弘德的话很少，甚至从头到尾没有过一句责罚。

可越是这样，张义仁越是惶恐不安，终于，最后的一丝底线和心智被侵蚀。眼眸迅速化为紫黑。同时开始泛黑的还有张弘德！

张义仁曾被万骨窟俘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这位圣盟二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二公子也只是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了。但此刻他却是会骷髅族的骨化，幽灵族的傀儡，和控制巫族的诅咒！

对此张弘德却只能是苦苦地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父子之间的误会得不到解释已经让这个孩子丧心了，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不能看着他病狂啊！遥想当年，那个一身热血的少年总想在自己面前表现。总想得到称赞。

张弘德手指轻动，一道光芒爆射！是虎螭，没有主人操持但却自起飞行。直接贯穿了这个已经沦陷的二公子。

与此同时，张弘德吐出一口黑血，身边的黑影也在此瞬间和他融为一体。

坐了这么久，还是欠了彼此一个率先开口的‘对不起’啊。张弘德看着张义仁被虎螭贯穿飞身出去。轻轻的喃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