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衣楼为首者又深吸了口气，微微抬起手，示意身后蠢蠢欲动地众人冷静，随后道：”除血喉的制作之法外，再加阎王贴技法。阎王贴只强，在蜀州已是极富盛名了。“

”呵呵。“凌歌讥讽道：”阎王贴强是不假，但是阎王贴的技法，不说蜀州，就是连远在青州的铅羽阁，都有所了解。唐门也只是仗着其独门暗器，才保住的正宗之名，这阎王贴的技法，还真不怎么值钱。”

看着脸色渐渐变得阴鸷的血衣楼众人，凌歌也有点慌乱。突然他灵机一动，轻笑了一声道：“不过也罢了，你们再帮我做件事情好了，再伪造一个人的死亡消息，而且要足够轰动。“

血衣楼众人的脸色缓和下来，为首者略作沉吟，问道：”此事，不知阁下想要伪造何人的死亡消息。“

”凌歌！“说完，凌歌放肆嘲讽地大笑着，转过身悠然地离去。他身后传来血衣楼众人阻拦的呼声，他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向前走着。血衣楼众人面面相觑，终究没有人追上凌歌。

凌歌走出密林后很远，才收回领域，换下了那黑色罩袍，转用真实面目行动。他现在已经收集，或者说创造好了情报，要回去找牧殇复命了。

“这样一来，唐门应该要麻烦一阵子了。”凌歌心中计较着：“他们伪造我的死亡消息，就需要找到我来配合，甚至还要派人去向大师兄解释。唔，唐门势大，这样一来，牧师兄暂时的压力就会小一些，我可以找个好点的机会跟他解释唐缺的事情了。”

”嗯？那个是...“凌歌在不经意间看往稍远处的地方，竟看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他再仔细观察过一番，发现那身影竟然是唐果果。

唐果果此时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凌歌颇有些疑惑，他略加思索后，慢慢走了过去。唐果果看见凌歌，只是略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自顾走着，丝毫不理会凌歌。

”唐缺，牧师兄，牧师兄的娘，对了，唐果果应该都认识，难道说...“凌歌突然想到什么，随即他走上前，拦住唐果果，大喝道：”唐果果，你可还记得牧紫衣！“

唐果果全身颤了一下，接着竟直接摔倒在地上，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低声抽泣起来。她如今这幅悲伤的样子，再配上她原本那活泼可爱的容貌，竟让凌歌在一时间里，升起了些怜惜之意。

凌歌想起唐果果曾经还想杀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此时，却是不想报复唐果果。一来自己没死，唐门也给铅羽阁支付了赔偿，迫于唐门的威势，他确实不敢下手。

二则是，他已然没了报复的心思。不止是因为唐果果如今的模样惹人怜惜，更是因为，他听闻了牧殇与唐门间的仇怨，对此深有感触，他实在不想再挑起什么仇怨、争端了。

凌歌叹了口气，稍微退了两步，就这么站在那儿。从情景看，似显得他颇为冷漠。然而此时，他却是想着，在保护唐果果，不过同时，他又要跟唐果果保持距离。

过了很久，唐果果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缓缓地站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凌歌，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低声道：“谢，谢谢。唔，对不起。”

凌歌轻吐了口气，心中有种莫名感伤。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唐果果道：“你也知道牧姐姐吗...是了，你是铅羽阁弟子，和无殇是同门...”

“无殇...是，牧师兄吧。”凌歌想了想，道：“唐姑娘，在下曾听牧师兄和唐缺公子分别说过，有关唔，牧师兄的母亲之事，两人所述，呃，我想问问，唐姑娘了解的此事是如何的。”

唐果果面色凄然地摇了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了解，他们都在骗我，也难怪大哥心灰意冷。牧姐姐，她明明为唐门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说着说着，她又掩面哭泣起来。

凌歌见此，心中的那莫名感伤更为强烈，他也有些凄然，轻轻叹了口气，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唐门，真是个害死人的地方，牧姐姐死了，大哥的心，可能也早就跟随牧姐姐而去了。”没过一会儿，唐果果的声音就将凌歌惊醒。对于唐果果的话，他不好做什么评价，也就没有说话，而是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唐果果继续道：“我是那么相信唐门，我以为，唐门是最好的。牧姐姐死了，我以为是外面的敌人害了她，我以为大哥是悲伤过度，又被打残了身体，废了武功，才心灰意冷。父亲，他，唉...

大哥没了武功，我就来挑起他的担子，我建立了血衣楼，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劝大哥同意教导唐门弟子暗器......我，我为唐门做了那么多，他们，全都在骗我。牧姐姐当初，也是这样的吧。唐门，唐门...”

唐果果的声音渐渐变得平静而淡然，甚至有些冷漠，好似这些事情，都跟自己全然无关。她连着喃喃“唐门：两字好久，终于叹了口气。她朝凌歌鞠了一躬，道：”谢谢你。“

她露出一个颇为凄凉的笑容，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应该是跟无殇关系很好吧。算是请求吧，希望你多帮帮他，仇恨啊，痛苦啊，呵，唉！大哥，无殇，唔，还有父亲，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死，哪怕老死不相往来，总归好过这无解的仇杀。“

她再次向凌歌鞠了一躬，随后长长吐了口气，用手擦了擦似并不存在的眼泪，转身跑开了。凌歌看着她远去，心中伤感更甚，不禁又叹了口气。

凌歌继续往牧殇的据点赶去，然而他的速度却快不起来，明明他很想早些见到牧殇，跟他说明这些事情，但他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甚至，他有些悲观地想到，就算告诉了牧殇这些事情，牧殇就会好过吗？牧殇可能不会再想杀唐缺，但他会放弃向唐门复仇吗？现在还支持着凌歌继续赶路的，或许就是减少事情爆发时，无端的死伤数目吧。

“我也开始悲天悯人了吗，呵呵。”凌歌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闷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