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凌歌在返回青州的路上回想了许多事，有两个推论让他颇感难过。其一是，白冕的真身，正是他一直追逐着的白舞叶。不过对于此事，他早在跟牧殇交手之时就已下定了决心，他终要战胜白莲教，让一切回归只如他与白舞叶初见。

第二，则是洛尘的态度，同时这也是铅羽阁的态度。洛尘应该早在帮助姬纯钧调查殷风炎之事时，就已经知晓白莲教的情况，但他并无何做为。

凌歌感到了疏远，或许他早该想到，正如牧殇所说，白莲教于铅羽阁无碍，洛尘没必要跟白莲教作对。他又想起许多人以及他们对白莲教的态度，就算是想来自诩仁义的江流世家，关键时刻也都是自扫门前雪。

他受到的打击还不止于此，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观念与这个世界其他人的观念，有着巨大的差异。独在异乡为异客，而他心中的孤独，还要更甚于此。

“唉...”凌歌再次叹了口气，慢步走进了铅羽密林。他终究还是要回到铅羽阁，这个勉强能让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在通往铅羽大殿的阶梯前踌躇许久，他无法确定自己将面临什么，但他想，自己应该都能够接受。

“最多，也不过如此了，都可以麻木了...”凌歌一步一步走上大殿，方一入殿中，他就朝宝座位置躬身行礼，甚至没有看一眼殿中的情形。

不过殿内仍是一如往日，洛尘在宝座上闭目养神，一众弟子在角落处理杂务，只有重大事件才会交由洛尘裁定。凌歌站在殿前仍躬着身，一语不发，也一直不肯站起身。

“凌师弟是有何事，因何而至于此？”洛尘淡然的声音落下，随后凌歌与洛尘相互之间无言许久。终于，凌歌跪了下来，道：“师弟恳请掌门师兄，助我平定白莲邪教。”

“唉...”洛尘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弟既称我为掌门师兄，应当清楚，我的身份不同，我若不是这掌门，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师弟晓得了...”洛尘的拒绝，对凌歌而言并无意外，只是洛尘的推说辞令，突然让凌歌升起了一丝侥幸之心。

然而还未等凌歌进一步询问，就听得洛尘道：“凌师弟在贺州，做了一些日子天魔宗的大天魔，凌师弟可曾想过，自己是铅羽阁之人。”

“这...”凌歌大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想要辩解求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好低头沉声道：“凌歌有负宗门，甘愿受罚。但有一事要言明，凌歌绝无背弃宗门之心。”

洛尘向角落处传音几句，随后对凌歌道：“凌师弟，这是违背宗制的大过，你虽然是无心，却也不能就此免于惩罚。我罚你到制毒堂，做药偶一年，你可有异议？”

凌歌虽不清楚什么是药偶，也不想被禁足一年，不过此时，显然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他只得道：“谨遵掌门师兄之命。”

“你自去制毒堂领罚吧。”洛尘向凌歌摆了摆手，便又回复到闭目养神的状态。凌歌吐了口气，站起身离开大殿，往制毒堂而去了。

凌歌拖着略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制毒堂，而传讯显然比他更快一步，他才一进门，就见到袁佐摆着一副怪异表情，上前迎接了他。

凌歌对袁佐略一抱拳，没有说话。袁佐微微点头示意，便带着凌歌往制毒堂内部走去。两人从另一处门出了制毒堂，最后来到有一片石室的区域，袁佐领着凌歌，进了其中的一间。

“凌师弟就先在此等候吧...”袁佐有些尴尬无措的说了这话，便要转身离开。凌歌长出了口气，突然道：”袁师兄，请问这药偶，是什么？“

”呃...“袁佐显然有些吃惊，过一会儿缓过神后，他才道：”所谓药偶，就是用于试验药物效果的...唔，你知道，本门研究出的毒药，主要是为了针对武者，是以，这总是要找些武者来验证效果的。不过师弟来做药偶，还得先封了经脉才行，否则本门内功运转，毒素效果就无法测定了。“

”原来如此...“凌歌苦笑了一声，随即对袁佐略一抱拳，道：”多谢师兄告知。“

”这不过小事，本也当让师弟知晓...“袁佐挠了挠头，随后悄声问道：”凌师弟，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竟被大师兄遣来做药偶？“

”大师兄没有说...“凌歌暗自一惊，当即在心下估量一番后，便道：”既然大师兄未说明，我也不好声张，唉，还请袁师兄见谅。“

”无妨无妨。“袁佐连连摆手，随后快步退出石室，一边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了。待会儿会有门中长辈前来，封锁师弟的经脉，不时就会需要师弟验证药物效果，师弟要做好心理准备。“

袁佐未等凌歌回应，就已经退出了石室。凌歌怔了一会儿，上前将石室门掩上，随后便坐下调整状态。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到石室内，正是袁佐曾经将凌歌引见给的中年妇人，制毒堂的袁副堂主。凌歌当即起身，躬身行礼道：”不肖弟子凌歌，见过袁副堂主。“

妇人微微颔首道：”嗯，你坐着吧。“

待凌歌依言坐下，妇人便走近凌歌，接着她双手连点发出数道劲气，点在凌歌都周身大穴上。随后用手掌按住凌歌的天灵盖，运功灌入许多能量。

渐渐地，凌歌发现自己的经脉已然变得阻塞，丹田也变得好似凝固了一般，再难以运转。

”这就算，封锁我的内功，让我不能通过铅羽妙术来解毒了吧。“大致明了情况，凌歌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静候那妇人发话。

妇人完成封印后，看了看凌歌后，道：”你虽被封了经脉，但并非全无功力在。以毒淬体，亦是一种炼体之法，过程虽有些痛苦，然而于本门弟子而言，其炼体效果上佳。“

”多谢袁副堂主指点。“凌歌向妇人拜谢。妇人却不理会，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石室，顺带还直接将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