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失去了我的生命，所以当我看到一束光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惊讶极了，看到这束光，我想到了秦轩辕，这个世界除了他，没有谁能成为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在那束光里，我仿佛看到了他正温柔地朝我微笑。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周围黑乎乎的，除了他的身边，没有一处是光明的，我努力想靠近他，离他越近，我越觉得有安全感。

在没有朝我走来，只是微笑着朝我伸手，似乎在等我，是的，他在等我，而我走得很慢很慢，走了很久，我也才距离他近了一点点。

突然，我看到一双干枯的手出现在我身边，顺着这双手的方向朝上看去，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寰宇先生？你怎么来了这里？”来人正是那个虚无寰宇里的老者，寰宇先生。

“怎样，这一世，你可过得快乐？”寰宇先生蹲下来，慈爱地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而事实是，他眼中的我是一株脆弱的幼苗。

“快乐？是吧，我一直在追求力量，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其实也不想拥有那么多的力量，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力量，便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办法。”

“万物皆是如此，我又怎能幸免，我得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我回答寰宇先生的话，他在我看起来，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可我们明明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追寻万物所追求的，这便是你想要的吗，可是，你在这其中，感受到了快乐吗？”

“历经那么多世，你距离你最初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提醒你一下，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生物，都有很多选择。”

“每一个生物都要为他们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你为了守护龙族，付出了生命，同时也遗忘了你的初心。”

“你的肩上有着太重的担子，你不需要将那些担子挑起来的，因为，即便你是最高的统治者，也可以不做一些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龙神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强吗？你知道为什么龙族会越来越弱吗？”

“因为他们的追求在改变，若是你不出现，或许，龙族会一直沉沦下去，直到有其他的生物取代他们在宇宙的霸主地位。”

“可是你出现了，龙族也更早地觉醒了，而因为龙族的觉醒，宇宙能量又开始偏向龙族了，其他的生物看到龙族要崛起，自然是不会高兴的。”

“天玺玄武这么多年都没有把悲虚玄武唤醒，为什么后来悲虚玄武又醒了呢？因为危机，悲虚玄武也觉察到了危机，他不想龙族抢夺走那么多的能量，他必须复苏，消灭龙族。”

“借用天玺玄武的手消灭龙族，人类世界有一句话，叫怀璧其罪，龙族本来崛起得也不快，但因为龙族天生就受到宇宙的庇护，所以悲虚玄武便看不惯这种庇护。”

“结合着你的出现，若是悲虚玄武不出手，那么，在你的统治下，龙族将会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崛起，并会呈现当年的辉煌。”

“龙族成为了宇宙的霸主，可是，龙族也结下了很多的仇怨，你或许不知道，初代龙神最初是可以看到全宇宙的，不仅限于龙族现在统治的区域。”

“可是初代龙神没有将这个记忆传承下来，那是因为她知道，任何事物，若是强大得令所有生物都恐惧，那么，这个生物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不要沉沦在万物的世界里，你有你自己的世界，当你还是初代的时候，这个道理你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你才创造了神界，以此脱离与万物的联系。”

“只是命运弄人，你再次成为龙神的时候，却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初心了，若是你不要那么锋芒毕露，若是你不要被万物的世界迷了眼睛，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寰宇先生语重心长，说的很多话都不太懂，什么是万物的世界，我有我自己的世界？可是寰宇先生好像不愿意做过多的解释。

我很想辩解，我所做的一切，虽然不是我真心追求的，可是，我也被推着走的，我没得选择，我被选为成为龙神，为了完成所有人的期盼，我很努力，我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我想，满足所有人的期待，便是我的成功了。

我这么坚信着，为了龙族的昌盛和未来，我做的事情明明就是有益的，或许不仅对龙族，对全宇宙也是有益的。

我天赋凛然，走得快也是理所当然，这没有什么不好。

我早早地承担下所有的责任，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所有对我寄予厚望的人都会感到开心。

至于，我自己是不是开心，或许是的吧，可是个人的开心又有什么重要呢。

寰宇先生看到我在思考，也不着急说话，他沉默着，看到我的神情发生着各种变化，他似乎有些开心，微微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可是我有那么多的事情想不通，比如，我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我会怎么样，我没有成为强大的龙神，群龙会怎么看，他们会伤心，会失望的吧。

第396章

有其他生物来龙族的地盘上闹事，我难道不应该将他们好好教训一顿，以展示龙族的强大吗？那些不得不面对的敌人，难道，我还要示弱吗？

可是龙族怎么会示弱，龙族是高贵的，龙头在昂起的那一刻，便再也不能放下，纵使是死，也要高昂着头颅死去。

如今的局面，本来就是无解的，我不得不带领族人和天玺玄武战斗，若是还有其他的办法，难道我会想不出来吗？

嗯，或许还有，我可以将所有的龙都送进我创造的空间里，我甚至可以创造一个更大的空间来容纳群龙，我还可以将圣地内的全部能量转移到那个空间之中，这样，所谓的圣地，也不过是一片荒凉的大陆而已。

天玺玄武找不到我所创造的空间，这样，龙族也就能免去一场无谓的战斗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牺牲。

可是，不行，若是龙族逃了，龙族的颜面扫地，以后龙族又该如何在宇宙中立足，不行的，任何一条龙都不会同意的，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战。

可死战之后的结局竟是如此的凄凉，一切都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沮丧地抬头看着那束光，光里有秦轩辕的气息，那就是他，我知道的。

从一开始，他都是站我身边的，他从来都是支持我的人，不管我做任何选择，他从来都不会与我唱反调。

“想通了吗？”寰宇先生问。

“没有，我如今走到这个局面，与我的初心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别无选择，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管万物的世界是什么，我始终是万物的一员，我也只能遵照万物的规律来。”我答道。

寰宇先生呵呵一笑，说道：“我就知道，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转生那么多次，都不愿意回到你本来的位置去。”

“你呀，有时候就是太执拗了，你的追求，自在你的心中，你不想做的事情，其实也可以不做，你不必迎合任何人的期待，就算你是一条龙，可是，你也不是非要担起龙族的担子。”

“刚开始，你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初心，直到后来，你见到得越多，越无法摆脱这个世界，你陷进去了，可你明明知道你应该挣脱出来。”

“还记得，唐轩带你去鹿星的时候吗，他让你旁观，让你以龙神该有的心态去观战，可是后来你还是出手了，从那一次，你便错了。”

“错得一塌糊涂，你自诩龙神，实力强大，所以你管得越来越宽，是的，你帮助了很多生物，可是，他们都不是龙族的，你真正的责任，只是为龙族负责，并管理好整个宇宙的秩序就好了。”

“可你管了多少事情，你还记得吗？龙族内的很多事情，你都没有打理好，你就去管其他生物的事情。”

“你的心太杂了，你想做好一切的事情，可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你只能做好一部分。”

“本来，你该规规矩矩地修炼，一步一步往上走，可是你呢，一步走三层，别人需要花十万年，百万年才能做的事情，你花了多久，别人快了不止三倍。”

“你太浮躁了，越浮躁，便走得越不稳，走得越高，你便越发自以为是，若是你老老实实地修炼，不忘初心，那么你便会知道，天玺玄武和悲虚玄武的天敌，是飘虚蓝鹰，若是你请飘虚蓝鹰来支援龙族，那么，就是有无数的天玺玄武出现，龙族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宇宙生物的生死沉浮皆有定数，宇宙每个生物在诞生的时候，其命运就是决定好了的，你仗着自己力量强大，动不动就灭族，已经打破了宇宙的规律了。”

“你本不屑于去管诸多事宜，也不愿意与人类多做纠缠，可是后来，你还是回到了人类世界，遇见了秦轩辕和神龙溪云，他们都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可是，他们还不到时机遇见那样的你，大家都不成熟，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秦轩辕为了顺应你的变化，被迫重生为龙，而你的力量却在那样的时刻无法与他相匹配，你们彼此之间的成长，从来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但你自己的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意去涉足更多繁杂的事情，所以，形势便只能推着你往前走，你以为的没有选择，都是你自己创造出来，逼着自己前行的一个招数。”

“所有人都觉得你很辛苦，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值得托付的，所有人都觉得，你就是那命中注定的，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人，以上，你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可事实上，你有多久没有问过你的内心，你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你做的一些事情，使得你将结局变成了这样。”

“这一次，你摔得比以往都惨，你赔进了几乎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清楚，能不能重新审视你的内心。”

“时间对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万物的规则，在我们这里是说不通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我们去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甚至不需要迎合任何的期许。”

“没有任何规则可以限制我们，”说道这里，寰宇先生正要脱口而出一个字，但刚刚张口，又连忙闭上了嘴，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丫头，做你真正想的事情就好，这毕竟是你自己的生命，是你自己的生活，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独自走自己想走的路，其实也并不会寂寞。”

寰宇先生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是的，我走得太快了，曾经我也反思过的，只是后来又忘了，而且忘得干干净净。

很多我不该做的事情，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最后却被撂在一旁，我不是合格的龙神，我没有修炼出龙神该有的素养。

我以为我的选择都是为了龙族好，可是我的选择，不过是将龙族往绝境推去而已。

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这一切，我也还不到得到的时候。

我想通了，竟然落了泪，我不知道一株幼苗竟然也会有眼泪，寰宇先生慈祥地笑起来，满意地点着头。

“嗡”

当我的一滴泪水落在土地上时，以我为中心，出现了一道绚烂的能量涟漪，涟漪一阵阵散开。

霎时间，周围全都变得明亮起来，一颗巨大的星球缓缓朝我飘来，那颗星球感受到了能量涟漪，竟然化为了一道光，融入其中。

“嗡嗡嗡”

周围的一切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我看到寰宇先生好像变了，他的双手和双脚变得不再沧桑，他的模样也变成了中年人的状态，一下子年轻这么多，寰宇先生很开心，笑哈哈地转身离去。

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开始变大，越来越大，比圣地原先的模样还要大，圣月源潭重新出现在圣地之内，圣光也变得无比明亮，远比过去更加亮堂。

圣地的一切变化了，又好似没有变化，我从幼苗中脱离出来，幼苗越长越大，成为一颗巨大无比的大树，在圣地内，它的树冠就像一把擎天打伞，将圣地的一角给遮起来。

流水哗啦啦地响起，圣地的河流比以前更多，更宽敞了，可以任由许多条洪荒龙在里面畅游。

圣地内多了很多的龙蛋，巨大的龙蛋，还有许多的生物，其他的生物，这样生物有着一丁半点的龙族血脉，却与龙族截然不同。

我缓缓飘离，距离圣地越来越远，但我依然注视着圣地，圣地如同一颗璀璨的宝石，在宇宙的一角闪闪发光，寻常生物根本不敢靠近。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能回来，或许真的需要百万年的时间，可是，没有办法，若是路真的有这么长，那我也只能认了。

我曾经因为浮躁，急切，忘记了初心，忘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态度，而导致了今日的龙族惨败。

我很幸运，我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所有生物，都能有机会重来，像天玺玄武，她就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了，可见，宇宙还是偏爱我的。

身为龙族，我很骄傲，身为龙神，我更加自豪，感谢宇宙，你给了我这个重来的机会。

曾经的爱人，对不起，我或许要过很久很久，才能与你相遇了，你会等我吗，不管你会不会，我都会找你的。

曾经的战友，不要难过，我们迟早会有一天，会再次并肩作战，不要悲伤，那一天虽然会有点晚，可是一定会到来的。

因为我的错，而受到牵连的无辜生物们，我郑重向你们道歉。不过，那就是一个梦而已，我相信你们醒来之后，很快就会遗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