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耳光，一个捏脖子。

配合还挺默契。

贺兰临漳是个仔细人，他用帕子垫着，就是担心潘姨娘身上还有什么蛊虫毒虫，所以帕子自不能再还给洛夕瑶了，所以他让人拿了烛台来，直接看着帕子被烧成灰烬，也看着潘姨娘的脖子被烧焦。

直到屋里弥漫出烤肉的味道，他才颔首道：“小王曾听闻蛊虫之害，如此越俎代庖也是为了府上安全，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不光是杀你，还要杀得透透的！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我姨娘呢？”洛七娘久久未见潘姨娘回去，问五娘也说不清楚，只好来德信堂找人了。

来德信堂她才知道，原来被赶回房的不止她们，侍候的丫头婆子也都被赶了出来。

看着德信堂紧闭的大门，洛七娘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仿佛眼前的大门后有一只恶鬼，随时会扑出来将她吃掉。

“七姐姐来了，想来二伯父和二伯娘有很多话要同七姐姐说，我就不多留了。”洛夕瑶同端坐在主位的老太太行了个礼，“七哥口中的漠北不错，我有些兴趣，三日后我会随陈公公进京，祖母放心，见到陛下后，我自会同陛下说清楚。陛下是明君，想来不会迁怒府中。”

说罢，她就推开门，看向眼圈通红的洛七娘。

洛七娘惊惧地看着她，“你……”

“我什么？”洛夕瑶冷声道，“我没死你很意外？看来不止潘姨娘，七姐姐也很让我意外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随着贺兰临漳的身影，洛七娘看到躺在地上的潘姨娘，她唇角动了动，嘶喊道：“娘——”

然而正是这一声喊，让二奶奶下了决心，这个庶女不能留。

洛夕瑶和贺兰临漳对视一眼，二人对身后德信堂的兵荒马乱都不关心。

贺兰临漳道：“三日后我来接你。”

“好，我送你出去。”

“你会蛊？”

“你懂蛊？”

两人再一次对视，彼此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待送了贺兰临漳出门，洛夕瑶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站在大门处，看着街巷。

守门的下人一时不敢动作，不知大门要不要关。

他看了看洛大管事，若是别个姑娘，他还敢询问两句，可这是连圣旨都敢拒绝的九姑娘啊！下人自问脖子不够硬，不敢上前。

洛管事顺着洛夕瑶的目光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就在他想问问的时候，一架马车快速朝他们而来。

是苏府的马车。

洛大管事快速上前，不等他开口，就从马车上爬下一个人来。

此人竟然是被苏府带走的白茹。

别的下人不知真相，洛大管事知道啊！若不是此时太阳还未落西山，他定然以为这是鬼！

白茹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大奶奶带她走的时候，白茹就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被白茹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洛大管事后背瘆出一层冷汗。

只见白茹跪在洛夕瑶面前，“九姑娘，婢子回来了。”

洛夕瑶略一点头，“回来就好，还能走吗？”

“能。”白茹显然洗漱过，发梢还在滴水，衣裙是新换的，并不合身，微长的衣袖看不到她受伤的手，浓重的药味也掩盖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只是一瘸一拐地走路姿势诉说着她昨日受过的磨难。

“我等的人已经回来了，可以关门了。”洛夕瑶说完，不管洛大管事的脸色，也不看苏府的车夫一眼，就带着白茹离开。

她走路不紧不慢，白茹紧紧跟在她身后，很快消失在大门处。

一路到三房连匾额都没有的偏僻院落，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见到木香关门上闩，白茹才低声问：“姐姐她……”

洛夕瑶虽答应白雪会保住白茹性命，可白雪就这一个亲人，亲人未归，她如何睡得安稳？

就算汤药中有安神的药材，白雪也死死咬住牙关坚持不睡，实在挺不住，她就用直接去刺她看不见的伤口，疼痛会让她瞬间清醒。

姐妹二人真真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一见面，就都忍不住哭了。

王嬷嬷和木香都退了出去，让她们可以好好说话。

“姑娘，您真的要用她们？要带她们上京？”王嬷嬷有些担心白茹白雪背主，有些事情，既做了一次，还会怕做第二次吗？

洛夕瑶能让她们活着，自有让她们不敢背叛的手段，“嬷嬷放心，她们不敢。”

木香年纪小，忍不住话，见洛夕瑶靠在美人靠上，端茶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口：“姑娘，七王子走了？在德信堂，姑娘没被欺负吧？二奶奶带了人来，最后只留下两个……”

“走了，没有，知道了……”

木香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姑娘给她的回答。

她嘟起嘴，“姑娘欺负人。”

洛夕瑶招手让她过来，捏了捏她的脸，“潘姨娘死了，七娘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你们也不必害怕，你们如今可是良籍，只要你们不给她机会，她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三日后我们就会离开平城，你们只需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可以。”

“是，姑娘。”

洛夕瑶拿起书，“你们自去忙，白茹同白雪说完了，就让她来见我。”

“是。”

白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同洛夕瑶无关，可经此一事，白茹真的怕她。

尤其是在见到白雪之后。

洛夕瑶有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她怎么会不怕。

不等洛夕瑶问，她就踉跄跪下，将苏嘉言和洛七娘交代她的事情坦白了个清清楚楚。

那日洛七娘以洛夕瑶的名义约苏嘉言在北竹林见面，因苏嘉言让白茹给洛夕瑶带信，所以他一见白茹，就没有怀疑什么。

白茹一直在洛七娘同苏嘉言之间摇摆，一边是曾经的主子，一边是她的心上人。她有自知之明，从未想过能嫁给苏嘉言为妻，只要能进苏府的大门，哪怕只是苏嘉言的通房，她也愿意。

在苏嘉言的引诱下，白茹骗了洛七娘，决定把洛夕瑶骗去。

谁知就这个功夫，苏嘉言出事了。

这些不用她说，洛夕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