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得起来的话，我可以让侍卫带你去看看；爬不起来的话，还是想想你的去留比较好。明日午时我若没有收到你的回答，我会亲自帮你选。”

洛夕瑶的话音不高，可语气坚决。

夜袭后，洛四娘不过是受了些外伤，看着青青紫紫，实则并不严重。

她最大的问题还是安宁江的箭伤和寒气入体，使得她元气大伤。

“咳咳咳。”洛四娘捂住胸口，慢慢坐了起来。

这么轻的动作，她却满头大汗。

可她要去看，一定要去看。

什么叫平城再没有洛府了？

洛夕瑶一出来，就对守在外面的侍卫道：“她若是出来，便带她去见老何。”

“是。”

“怎么？”贺兰临漳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会让他有一种圆满的感觉，“决定好她的去向了？”

“稍后我会让老何安排两个侍卫，带她去洛府看看，若是她有地方去，只管去，侍卫不必阻拦。若是她跟着侍卫回来，我会让她带着六娘的骨灰在镖局的护送下返京。”

洛夕瑶忽然想到一事，“你我联手将库塔拉和黑僵击退，他们可还会再来？我倒是不怕，可我担心他会对侍卫下手。”

“应该不会。”贺兰临漳想了想，道：“他去洛府，不是为了我们，就是为了让洛府灭门的人。他若想对我们身边的人下手，有的是机会，实在不必在我们面前出现。”

“我的错，我应该给他机会开口的。”

贺兰临漳却觉得无所谓，他们早晚要同圣教对上，这会儿也就不怕得罪一个右护法。

国师态度暧昧，王庭对他的态度还不知如何，眼下同右护法走太近，会惹来忌惮。

如此不远不近，不冷不热，才最是安全。

他又道：“库塔拉两次出现，都没有说过目的，好像仅仅是单纯来看看我们。第一次谁也没吃亏，这次不同，让他知道你的厉害，日后他想做什么，总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九娘，你是有本事的人，当初你单枪匹马来见我，挑破我身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娘。”

“如今想来，那时的我很好笑吧？”

洛夕瑶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的自大。”

“并没有。”洛夕瑶拉着他坐到院子里的堆放的石头上，“易地而处，我会比你更警惕。你那时愿意同我结盟，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眯起眼睛，正色道：“我们已经是夫妻，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我知道，我们不会。”

“这只手，我既然握住了，就不会再放开。”贺兰临漳掷地有声道，“九娘，你的付出我都知道，可我拥有的太少，能给你的也太少，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九娘，你分我同命蛊，我分你江山。”

“现在说这些好像在说空话，可你应该知道我的认真。”

“我的身份让我无法后退，只能向前，为了你我，也为了跟随你我的人，我都不能后退。”

洛夕瑶不明白他为什么旧事重提，莫非是近乡情怯？

这也就是他了，若换个人，她都懒得理。

自己选的夫君，不宠着还能如何呢？

洛夕瑶凑过去在他唇上印了个蜻蜓点水的吻，“不争就是死，当然不能退。”

“我当初选你，是为了利用你。后来我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同命蛊炼成，才是真正你我心意相通之时。”

“过去的我也不够纯粹，又怎么会要求你呢？”

“何况，我们说话的，只看眼下和未来，不是吗？”

“人呀！谁能没有遗憾呢？”

“我们只要保证今天、明天和日后许许多多的日子，携手度过，便是幸福。”

“我给你的蛊术手札你还没有看，是不是？”

贺兰临漳被她跳跃的话题弄得愣住，“我翻了两页，还没来得及看后面。”

“你若是看了，就该知道同命蛊的炼制有多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不是你，只靠我一个人，根本无法炼制同命蛊。”

“日后不要说分你同命蛊这样的话，因为没有你，就不可能有同命蛊。”

“至于江山，那是未来的事。”

“我记性很好的，你答应我的事情我都会记得，绝不会忘，所以你要言出必行，否则……我就会亲自动手拿。”

贺兰临漳笑着道：“就要如此。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动手。我但凡说一个不字，你就让同命蛊把我做养分，把我吃掉。”

“洛夕瑶，你我该吃的苦都吃过了，也该去品尝世间的甜了。老天若只知看着我们受苦，那我们便联手把天翻了。到时候你我携手，共享江山。”

“好呀！掀翻天，炸开地，将阻拦之人事物全部荡开！人生呀，就要如此才不会有遗憾。”

贺兰临漳激动地抱住她，“何其有幸遇到你，何其有幸握住你的手。”

洛夕瑶得意地勾起嘴角，揶揄地瞥了他一眼，“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

“我炼成同命蛊；在地宫中得到巫族秘药有了深厚的内力；机缘巧合下，我还得到了能掀翻东齐帝的懿旨……也算是能文能武了吧？”

她忽然捂住脸，“哈哈哈，哎呀，如此自夸，我真是……”

“事实如此，怎么算自夸？”贺兰临漳也跟着笑了起来，还帮她添了几笔功绩，“你还把丁振和莫言请来，有了他们，寻常毒物我们都不必怕。你还从小柯那里弄来很多金银玉器，若不是你，他如何愿意将那些箱笼拱手相让？”

“没人嫌金银咬手的。”

“还有传国玉玺，其实你是有机会拿的。”

洛夕瑶：“……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在地宫中，小柯忌惮的人一直是你。”贺兰临漳虽然从来不大看得上白延文，可也不得不承认，白延文觉醒巫族血脉后，在地宫的绝对地位，“没有你，我们都会死在里面。能同小柯一战的，除了你就是白延文了。”

“白延文。”洛夕瑶冷冷道，“早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