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揪住衣袖，能让她安心。

高九没动，视线落在她一双手上，眸色微深，那双手白的过分，“梦到什么了？”

周思而回过神，手徒然松开，“孔明灯。”

三个字，咬的很轻。

她梦到了孔明灯，却被惊醒。

高九不再开口，她红润的唇瓣已经有些干裂，极度的缺水。

他转身，去给她倒水。

周思而动作很慢的下地，她走到窗前，呆呆地往外看，楼外面，正在下雪。

门外，沈慎远进屋。

一眼瞧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心脏抽疼。

高九偏过头，眼神落在他身上，也就一瞬，视线收回，将水端过去给周思而，直接命令，“喝完。”

她现在的状态，只能强制性。

一杯水，喝的一滴不剩。

高九将杯子接过，随手往茶几上一放，往门外走，伸手直接将沈慎远用力地带了出去。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走廊上对峙。

沈慎远被推到墙上，微微抬眸。

高九朝他逼近，字字清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一层，没有人敢来打扰。

整栋楼，气氛都沉重。

沈慎远掩去眸底的焦狂，“我不该来？谁该来。”

他这一句，平静至极。

高九笑，眼中藏着恶意，靠近他，低声开口，“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唯独你不行。

她的妈妈，曾经被你赶出医院。

他话没有说完，沈慎远的掌心猛地攥紧，眼眸中藏着即将失控的狂乱，一瞬间，他浑身僵硬。

即便不是他做的，可和沈家脱不了关系。

电梯上行，停在这一层，门开。

里面，易安和易少泽一前一后走出来。

他们压根没搭理这两男人，易少泽脸色不好，甚至直接越过他哥，冲进病房。

可只一瞬，他退了出来，干净漂亮的脸上，满是阴霾，“人呢？”

高九和沈慎远脸色一变。

屋里，没人。

易少泽看他们脸色，一咬牙，神情发狠，直接挨个去踹门，“姐姐！你出来！”

这一层病房不多。

人根本不在。

高九抬眸，眉心拧了拧，直接下楼。

哪里都没去，直接往停尸间。

他们刚刚在电梯那边，她只能从步梯下去。

易少泽很快察觉到他意图，从电梯里出来，越过他们，往停尸间冲。

风光霁月的少年，此时亦带了满身的煞气。

秦牧看过去，神色微冷，直接跟了过去。

停尸间门踢开。

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全都一惊，看到这一幕的，在这一瞬间，全部体会到什么叫掏心挖肺的疼。

周思而光着脚，抱着她妈妈的身体，紧紧抱着，要藏。

两个人，半截身子已经藏进了冰冻柜。

冰冻尸体的地方，狭窄逼仄。

只要再继续，身体就全躺了进去。

她神色无依，依赖至极的，抱着她的妈妈。

她这是生生地在剜他们的心！

秦牧走过去，蹲下身子，抬起她已经冻的惨白的小脸，声音低沉，“周思而，你这是想要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