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楼这边的小分局，一共也没几位警察，平常管理着这片地广人疏的郊区，事儿不多，井井有条，乐得清闲。

可是从昨晚深夜起，这儿灯火通明，一夜连轴转，市局来的刑侦人员，瑞丰的律师，外面的媒体，一直没消停过。

坠楼事件，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要讲证据，除了不停地采证分析，就是要重复听取林昊枫的口供，尤其是在他疲惫的时候。

现在找到的现场证据，对林昊枫很不利，他的口供一旦对不上，就有突破口了。

然而从深夜到清晨，询问了林昊枫三次，他不但每次说得一样，而且一样得十分古怪。

第一次记录是他刚到局里，第二次是凌晨两点，警察带着疲惫询问眼神依然明亮无倦意的林昊枫，起初偷偷打哈欠，后来，越问越精神。

给他们提神醒脑的，不是有了新物料，或者林昊枫的口供对不上了，恰恰相关，是这口供太对得上了，一字不差，跟背了通稿一样！

两位警察对望一眼，老刑警有经验，马上不着痕迹的将问题的时间轴打乱。

不管怎么乱，林昊枫的回答一模一样，无懈可击。

等到询问结束，林昊枫被送回去休息，两位警察对照第一次口供，震惊不已！

就算是背过，这一字不差的记忆力，也太惊人了吧？更何况他们反复研究提出的问题，如果有几处一模一样是背过的还能说得通，全文背诵，根本不可能。

第三次提问，与其说是找新的线索，不如说是在考林昊枫的记忆力，而坐在他们对面，神情如常的林昊枫，第一次让他们感觉到了沉默之中，那雷霆万钧的气势。

问到第五个问题，俩人紧皱眉头，脑回路里全是“不可能”三个字。

依然一模一样，连断句都没错。

“两位辛苦了，还要继续问下去吗？我从小就过目不忘，说过一遍的东西，跟脑海中的画面结合到一起，下一次就不会再说错。

所以，如果我撒谎，脑海中没画面，我也不会说得一模一样，我只想告诉二位，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你们，应该去好好休息。”

“但是，证据不利于你，我们在天台上找到的刀子，上面有你的指纹，在于志忠的手机里，找到他的通话录音，他的妻子让你会为她出头，对于志忠不利。”老刑警有经验，知道再问下去无用。

抛出证据，看看林昊枫有什么反应，不然，这位年轻的总裁太镇定了。

“凶器上的指纹是可以拓上去的，对于现在的犯罪技术来说，不是难事，而我每天去那么多地方，如果有人别有用心采集我的指纹，很容易办到。

董娜晴是我的表姨，但前几天我太太受伤，与她脱不了关系，我太太心软，不让追究，这些都有人证物证。

我太太尤叶，也是我们瑞丰的首席美妆师和美妆美品的研发者，她的右手受到了严重外伤，是否能再做美妆是未知数。

我们俩的感情很好，我很心痛，但尊重法律，没做任何泄私愤的事，我太太尚且如此，我会为一个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表姨杀人吗？”

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林昊枫刀斧雕刻般的眉眼更加生动，他声音平和，说这番话时，眼中无波澜，依然沉静如深湖。

林总宠小林太太，全白城都知道，连不八卦的老刑警都知道，自己的女人受了严重的伤，他忍了，为了不相干的表姨，去杀人？

于志忠的电话录音可信度并不高，老刑警摆摆手，让林昊枫回去，不再问了。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等天亮了，把董娜晴叫来问问，就知道这电话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