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南侧眸。

森森然盯着林深。

寒气顿时笼罩林深全身。

被陆靳南这样盯着，也与被饥饿野兽盯着没什么不同。

林深本能向后退几步，摆起双手：“我是想，不过小初一直都拒我于千里之外。”

“呵，别解释了。”褚瑶冷嘲热讽。

“你够了！”唐初切齿。

“这就够了？更难听得话，我还没说呢！”

“闭嘴！”陆靳南一声冷喝。

他冷漠两个字，要比唐初说再多都有效。

褚瑶面色微变，咬住下唇。

小腹隐隐作痛，让唐初额间不住渗着冷汗出来。

林深最先发现唐初异常，急切上前：“小初，你怎么样？”

可尚未接近唐初，已然被陆靳南一把重重推开。

他反手将唐初抱在怀里。

垂眸，眉宇间满满疼惜问：“小初，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剧痛让她根本说不出完整话来。

“血！”林深睁大双眸，高声喝道。

陆靳南垂眸，有见到血迹顺着她白皙双腿淌下。

触目惊心。

唐初依偎在陆靳南怀中。

根本见不到自己双腿，身体仿佛要被剧痛生生撕裂开。

反手紧紧抓着陆靳南手臂。

“怎……怎么了？哪里有血……”

陆靳南冷冷扫了林深一眼。

林深也方才意识到刚才那样喊，的确有些太过草率，忙将嘴唇抿紧。

“没事，别怕。”陆靳南轻声安抚：“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说着，他抱起唐初，侧眸盯住林深：“去找外套过来，不能再让她受寒。”

“好。”林深有些怕。

他不会担心孩子怎样，是在担忧唐初。

他有见过病例中关于唐初体检报告，知晓她体质很差，这种情况下若流产，不排除一尸两命情况发生。

应了一声，忙上楼，在衣帽间中，胡乱翻找着大衣。

褚瑶却决绝站在陆靳南面前。

张开双臂，紧锁眉头，口气坚定：“靳南，你不能去医院！”

“让开！”语气极阴沉。

“你还不明白吗？陆国富现在已经是一头彻底被惹恼的雄狮，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我们这几个人倒霉！这座城市所有医院，几乎都有陆国富爪牙，你带着她去医院，不是自投罗网么？”

“她说得对……她说得对……”

很想去劝陆靳南。

可小腹处传来得撕裂痛，让她有气无力，嗓音几乎细不可闻。

林深带大衣过来，披在唐初身上。

陆靳南径直绕开褚瑶，向门外闯着。

“靳南！”褚瑶情急，伸手去扯住陆靳南衣袖。

陆靳南奋力一扯。

力气太大，令褚瑶打了趔趄，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毯上。

心有不甘，攥着粉拳捶打着松软地毯，大声喊着：“陆靳南！你这样去送死，怎么对得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废了多大功夫，才拿到那些证据，把你救出来！反正唐初孩子也保不住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声嘶力竭般呐喊着。

却也并未能阻止陆靳南步伐。

林深驱车。

陆靳南抱着唐初，让她平躺下来，枕头搭在他膝头上。

出血量已经少了很多。

可剧痛仍旧在折磨着唐初。

“我不能……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她嗓音很轻，泪水顺着面颊，落到他西装裤上去。

陆靳南轻擦着她泪，嗓音很柔：“孩子不会有事。”

“这是唯一希望……”唐初紧紧攥着他手，要从他那里获得慰藉：“医治甜甜唯一希望。”

“我知道。”

“我好怕……”

“我会陪着你。”陆靳南收紧嗓音：“六年前，你生甜甜时，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这次，我向你承诺，我会陪你进产房，会陪你一起见证这孩子出生、成长……”

所描述那画面太过美好。

让唐初不禁憧憬，视线模糊，让她几乎看不清陆靳南面颊。

却又似乎在隐约之间见到那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画面。

尽管在落着泪，嘴角却止不住轻轻抬起。

“靳南……靳南，谢谢你……”

那嗓音细微言谢，以及眸底中所呈现出那种期待。

好似利刃般，切割着陆靳南心。

他克制着，可一抹难以克制狂躁情绪，偏偏又一次执拗萦绕在他心间。

深邃眸底中，也同样泛出雾霭来。

他瞳孔收缩，望着唐初睫羽颤抖着合上，抓着她手，也能感知到她体温仿佛也有在一点点流失。

“开快点！再开快点！”声嘶力竭，冲林深吼着。

林深透过后视镜，有见到唐初苍白面色。

鼻尖儿泛酸，热泪也有在眼眶中萦绕。

他咬牙，手背狠狠擦拭着眼眶，随后握紧方向盘，脚重重踩踏着油门踏板。

是恨不能，当下就能直接飞到医院去。

……

唐初意识模糊。

期间，她似乎有听到医生急促嗓音。

听到急救设备发出那种刺耳的滴滴声。

呼吸发紧，周遭一切，都是压抑般得沉闷。

仅存记忆很短暂。

旋即就是大段大段空白。

意识逐渐恢复，她缓缓睁开双眸，鼻尖儿有嗅到浓重消毒水味道。

又是医院。

她仿佛就是跟这地方很有缘分。

“小初？”

耳边传来低沉浑厚嗓音。

唐初心惊，忙侧眸去望。

见到守在病床旁，一脸担忧的陆靳南时，她心仿佛多了一丝慰藉。

“孩子……孩子呢？”

“放心。孩子没事。”他淡淡抬起嘴角，眉宇之间显出疲倦。

“真的？”她紧张，因而质疑：“靳南你不会骗我对吗？孩子……孩子真的还在吗？”

陆靳南拉起她手，轻轻放到她小腹上。

“他还在，你自己感觉看看。”

唐初微楞，掌心肌肤仿佛能够穿过小腹，落到胎儿身上去。

能情绪感知到胎儿呼吸，一起一伏那种细微变化。

悬着的心，才终究落回原处。

破涕为笑，可面颊稚嫩肌肤上，仍旧挂着泪珠。

“不许哭。”他浑厚嗓音，在她耳旁徘徊：“再见到你哭，我会心疼死。”

唐初心悸，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有见到他双眸中疲倦与心疼。

顷刻间，唐初仿佛想起什么般，面颊上呈现出恐惧神情。

甚至于就连肩膀也不住收紧。

“靳南！我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私立医院。”

“不……不行！”唐初急切，不住想要爬起坐直。

陆靳南轻轻摁住她肩膀，剑眉轻微蹙起：“怎么？”

“陆国富会很快找过来，他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我肚子里孩子……我们走，离开这儿！”

“小初，别那么激动，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听我说。”陆靳南盯住唐初，一字一句道：“陆国富，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唐初疑心听错，一脸错愕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