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惊诧口吻。

让林深错愕。

他抬眸时，神色显出一丝迷惘来。

“怎么？”

“你刚才说……陆沉怎么？”唐初瞳子剧烈晃动。

“哦。”林深神色恢复平静：“他说我的画，狗屁不是。说我画小初你，简直是在侮辱小初。”

嘭！

唐初起得太快。

腰间有撞到桌子边沿，发出沉闷响声。

“小初你没事吧？”林深神色微慌。

“你说陆沉见过这些画？什么时候！”

“就在我搬去乡公寓那天。”林深对唐初过激反应，有些不解，轻轻蹙着眉头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怎么会见到？”

林深深呼吸，回忆过往说：“在我跟陆靳南谈完后，很气得回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哪里知道，陆沉不久后就到了我办公室去，碰巧这本子就被搁置在办公桌上，陆沉当时信手翻阅来看，就说了那番话……”

可在公寓时。

陆沉分明做出一副完全没见过这手绘本样子。

为什么……他要说谎！

唐初瞪大眸子。

似某个念头，逐在她脑海中萦绕出来。

令她心脏几要从嗓子眼儿中径直蹦出来。

“他……他还说了什么？”再开口时，嗓音也略显得颤抖。

提及陆沉。

林深眸底露出一抹阴冷。

“他说我咎由自取，说我对小初你抱有幻想是痴心妄想。”他摇着头，语气发冷：“总之，是一些很不中听话就对了。”

“那你说了什么？”唐初双臂抻直，掌心摁在桌面上。

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焦急，迫不及待般凝望着他。

林深眉间逐渐锁紧，略显迟疑。

仿佛不愿提及那晚发生的一切。

“林深，拜托你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嗓音绷紧，但也有透着些恳求。

林深沉口气，挑眉说：“我当然是反驳。我说，即便暂时被调到乡医院，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一有机会，我就会出现在小初你面前。”

唐初瞪大眸子。

生生吞咽一口唾沫后。

浑身力气仿佛在这一刻有被抽干。

让她又一次瘫坐在那把椅子上。

“到底……怎么了？”

“林深，你说你喝冷饮之后，就睡着了。”唐初睫羽轻颤：“可我们到你公寓去，冰箱里很空，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林深错愕。

唐初望他一眼：“或许是被真凶把所有饮品一扫而空，怕留下证据。”

林深蹙紧眉头：“但那些饮品是我到了乡镇后，在当地买得小品牌。出了那乡之外，其他地方买不到。”

“什么牌子？”

“我也记不清楚，但是一种果汁饮品。”

唐初心底发冷，吞咽唾沫，口吻试探：“嘉悦饮品？”

林深打了个响指，双眸放光：“对，嘉悦饮品！是叫这牌子没错！不过，小初，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我喝过。”唐初眸色恍惚，呢喃般说。

“你喝过？怎么可能？”

唐初吸啜鼻腔起身，探身从林深面前把手绘本抽回去：“这个，暂时交给我保管可以吗？”

林深面色又有微红。

“当然可以。”笑容自嘲：“只要你别嫌弃我画得差。”

“其实画得很好，只不过，凭记忆画，总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唐初把绘本抱在怀里，站在林深面前。

“那等我出去之后，小初你可以做我模特么？”

他期待，抬眸双眸间布满希冀和憧憬。

唐初愣住。

在面对男人这样殷切目光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楞了半晌，终究还是莞尔，轻轻点了点头：“好。”

林深喜出望外，频频点头。

探视时间，也就此宣告结束。

绘本，唐初并没有带出去，而是交给警方。

空着手离开警局。

在门口，她仰着头，深呼吸一口。

陆沉有从车上下来，后背靠在车体上。

见唐初出来，他快步过去。

“见过了？”

“嗯。”唐初颔首。

再凝望着陆沉时，目光已然有些不同。

他却似乎并未察觉。

“那么，现在可以上车，讨论要去哪个城市生活了？”陆沉眸底有期待的光。

“不。”唐初凝望着他，轻轻摇头：“我还想去见一个人。”

“谁？”陆沉蹙眉，露出不悦神情。

“你送我去医院就好。”

“最后一个地方？”陆沉挑眉问。

“对。”唐初斩钉截铁，旋即轻轻压低嗓音，有些梦呓般滋味说：“最后一个地方。”

陆沉仿佛有沉浸到莫名其妙兴奋中。

根本没留意到此间唐初神情与之前全然不同。

习惯性上前拉住她手腕。

这次，她几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抽出来。

陆沉眉宇掠过一丝窘迫。

嘴角笑容僵住，他轻呼口气：“上车吧。”

唐初径从他面前走过去，并没有再多望他一眼。

拉开车门，径直上车坐下来，很自觉系好安全带。

在去望医院途中。

她再没有与他说半句话。

原本面颊上悲怆神情，此刻也几乎消失殆尽。

反而绝美眸底间，不住徘徊着思索神情。

似在思考着什么。

陷入沉思中的她，侧颜也极具美感。

驱车的陆沉偶尔会侧眸去望，很轻易，便沉浸进去，难以自拔。

医院。

要查清那位司机病房，并不困难。

只是陆沉并不理解。

为什么唐初一定要见司机不可。

唐初要陆沉在病房外等待。

“小初。”

“陆沉，有些事，我必须亲口问清楚才行。”

唐初转身，凝望陆沉，知道他有许多阻止话要讲。

才会先开口，打断他话。

她有在陆沉眸底中见到忧虑。

“多久。”他迟疑后问。

“十分钟够了。”

当下的唐初在陆沉看来，理智到可怕。

“好。我等你。”

唐初意味深长望了一眼陆沉。

旋即推开病房门进去。

司机被打的很惨。

尽管经过治疗，可脸颊仍旧未能消肿，额间也有缠裹着白色绷带。

见到唐初。

司机面露惊慌，向后缩了缩身子，可退无可退。

“别怕。”唐初轻声说。

她嗓音轻盈，似让司机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您……您来做什么？陆沉也来了？”

“他在外面，不会进来。”唐初嫣然淡笑，在病床旁坐下来，凝望着司机：“还好吗？”

司机苦笑：“陆沉少爷下手可真够狠。”

“医药费，靳南会帮你报销吧？”

“对。”司机颔首：“也算工伤了。”

“那么，我可以问你几件事么？”唐初盯住司机。

“当然可以。”

“你那天去林深公寓，到底是想做什么？”

现在细细想起来，唐初才发觉，司机根本就从来没提过他到公寓去的目的。

从头至尾，他只说自己是陆靳南的人而已。

“去调查线索。”司机不假思索，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