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放松自己，睡了一个懒觉。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被周虎和刘玉柱叫醒。

周虎说，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去研发所后面的翠屏山野炊吃烧烤，东西都准备好了，项目组的人都去。

原来这两个家伙一早就出去买东西了。

钟成当然不能扫他们的兴，欣然同意，并说他去请钱所长、罗主任一起去。

两位领导这一阵陪着他们忙，累得够呛。

结果发现罗主任已经出去了，是去红光光电谈合作的事。

据说红光光电新建光子计算机生产基地的项目被批准了，这又是一个涉及上百亿投资的大项目。

也就是两个军工企业的合作，不然知识产权问题就扯不清了。

钟成心想，幸好这种事不用他来管，不然够头痛的，谈了几个月了才有点眉目。

不过从罗主任嘴中听说，好像上级部门的意见是不谈知识产权问题，只谈合作。

从这里再加上与北重集团的合作，钟成看到了一个动向，他模糊地感觉到以红星公司为首的北山市军工企业可能有大动作。

钱所长在办公室，但却说他不和年轻人凑热闹了，他还是回家陪陪老婆孙子。

钱所长的老婆已经退休，女儿女婿都在红星公司上班，孙子已经六岁了，也算是家庭美满。

但钱所长的时间大多花在了研发所，经常睡在研发所的宿舍，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家庭。

钟成也就不劝了，只是汇报了一下下一步的打算。

但钱所长没听完就打发钟成走了，这汇报下来，钟成就不要去野炊了。

9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正适合登高。

研发所后面紧挨着的翠屏山就是一座有三百多米高的大山，据刘玉柱说山顶有一个很大的平地，风景好也适合野炊烧烤。

算是研发所人员的休闲圣地了。

钟成虽然到研发所四年多，却一次也没去过，说起来让他有点惭愧。

众人身体素质都很好，爬到山顶平台上的时候才中午12点。

大家七手八脚地找柴、生火、支铁架、准备作料、烧肉，有说有笑地都非常开心。

钟成欣慰地发现赵唯和李梅变得亲密起来，就连刘玉柱和姜言也是谈笑风生。

自己瞎操心半天，人家自己就搞定了。

这感情上的事真是说不清啊！

林伟和杨希还有桂彬在一起讨论一个光学部件的材料问题，钟成拉着周虎坐到山崖边。

“虎子，你还和王安林和雷永忠有联系吗？”

钟成想起了当初903室四人组，转眼王安林和雷永忠离开红星公司已经快三年多了。

他在高中、大学的时候因为身体健康问题，非常内向，一直和同学格格不入，没有要好的朋友。

903的室友算是他的第一批朋友了，他非常珍惜这段友谊。

他调到研发所后，由于保密原因，他的手机和手机号码都换过了，纪律也不允许他和外面的无关人员进行联系。

周虎无奈地说道：“我和你一样，去年到研发所来了就和他们断了联系，他们去年以前的情况还好吧。”

钟成感慨道：“如果哪一天他们能够回来，大家在一起搞科研，那多好啊！”

但他的感慨却没有引起周虎的共鸣，周虎看了他一眼，字斟句酌地说道：“也许大家再也不见面了最好！”

“嗯？！”钟成诧异地看向周虎。

周虎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世界比起军工企业特别是研发所复杂多了，就是一个大染缸，用物欲横流、纸醉金迷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继续！”

钟成虽然不完全认同，但也不能否认有这种情况。

“他们在外面打拼，能够保持住本心太难了，过上几年后，也许他们的价值观与我们更不相同了。”

钟成点点头，王安林和雷永忠两个的价值观本来就和他不一样，他也不强求。

“那又怎么样？”

周虎声音高起来，“你研发出女娲工业母机只得到那么少的奖励，当时他们认为你不懂，但以后他们可能就会认为你是在犯傻了，是国家在亏待你，他们还可能安心在红星公司或在研发所埋头苦干，只讲奉献不谈回报吗？”

钟成愣住了。

周虎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也有点想不通，认为我们这一辈人中不存在这样一心只为了国家的人，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至少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一度也曾迷惘过，认为只有金钱、权力、名誉才是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

“但自从你把我拉进了共工制造系统项目组后，我才发现原来通过辛苦的工作取得了成果，而这成果还对公司对国家的发展有着帮助，那种成就感、自豪感和幸福感是用金钱、权力、名誉都换不到的。”

“如果干什么事都先考虑回报，那华夏就根本没有今天，那些先烈们在英勇就义、慷慨赴死之前也会考虑有什么回报吗？”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他们考虑的回报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后人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国家会给他们多少钱多大的官位！”

“说得好！”

钟成忍不住为周虎的话大声叫好，他没想到周虎的变化有这么大，把这道理看得这么透，至少比他透彻。

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出于一种固执。

他从小看多了英雄故事，长大了也自发地以英雄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仅仅是做到了知行合一而已。

“你们两个还在聊什么，过来吃烧烤了！”

刘玉柱的呼唤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原来野炊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围坐成一圈，一边喝酒吃烧烤，一边行酒令，输了的表演一个节目。

赵唯输了表演了一个小魔术，刘玉柱输了和姜言一起跳了一段霹雳舞，林伟输了给大家说了一个笑话。

结果轮到钟成输了，他却有点傻眼，他什么都不会啊！

大家一致要求钟成唱一首歌，可他五音不全，除了那些军歌之类的，其他的流行歌曲记不了几首。

在这个场合唱一首军歌肯定有点不合适。

他看了一下在场的八名同伴，他们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为着华夏的崛起拼搏。

他心中豪情顿起，就唱一首《笑傲江湖》，祝愿大家在国防科研战线上笑傲江湖吧！

他拿起一双筷子，清清嗓子，用筷子在酒杯上敲击伴奏，大声唱道：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爽朗豪迈的歌声响起，众人的眼睛亮了，齐声叫好，一起拍着巴掌或敲打着碗筷，跟着唱了起来：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