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再说你也是为大帅的伤势着想，怪不得你，有自责的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攻破这狼山大营的好！”却是金南接过话头说道。

他虽然是汉人，但是此刻却已经和这些蛮族高层绑在了同一根绳子上，他知道，一旦汉军追了上来，那些底层的蛮兵或许投降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像他们，尤其是他自己，绝对是必死无疑。

索性他平日里在军中威信很高，此刻对拓跋青说出这番话来倒也合情合理。

“攻破狼山大营是不可能了，十万出自京营的汉军不是我等毫无器械的骑兵强攻能够攻破的……”拓跋山已经有些绝望了，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几天前那个叱咤风云的五十万蛮军统帅，倒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吧！大帅，不如我们杀回去！现在的御蛮关，离开了这十万汉军，恐怕没剩多少兵力！其中骑兵恐怕更是不多，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拓跋海急躁之中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嗯？”没等拓跋山有所反映，拓跋青就眼睛一亮，“这个计划倒是值得思考一番……如今汉军离开了这十万步卒，再加上一夜的厮杀，恐怕兵力所剩无几，和我等也差不了多少……”

“别想了……”金南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军已经连续厮杀了近一个晚上，又持续奔波了近两百里路程，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如果再赶回去，不说人吃不吃的消，就是马也熬不住！再说了，汉军可是以逸待劳，就算兵力相差不大，恐怕我等也不是对手，而且，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此刻肯定已经有汉军骑兵追上来了！”

“那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吧？就算汉军骑兵追上来，我等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大不了我等弃马走山路回雍州就是了！”拓跋海不服气道。

“那粮草呢？我军之携带了两天的干粮，如何能够坚持渡过这茫茫群山？就算杀掉战马，恐怕也不够！毕竟将士们的负重也是有限的，战甲和武器就已经很重了，根本带不了多少粮食！”

“那就脱掉……”

“都给我住口！”拓跋海还想争辩，拓跋山却突然爆吼一声，仿佛伤势尽复一般，只是吼完之后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显然刚才的感觉都是错觉。

“大帅……您……”拓跋青有些担忧。

“无事！”拓跋山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凭借我军目前的状态，翻越这茫茫狼山是不可能的。传令，全军掉头，与汉军一战！”

“可是大帅……”金南想说什么，拓跋山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我拓跋山一生纵横沙场，遇到过无数险境，却都安然无恙。如今，翻越狼山无望，唯有击败汉军方有一线生机，那便战吧！我拓跋山宁可战死，也不愿在深山中饿死！即便马革裹尸，那也是我拓跋山的宿命！扶我上马！”

“诺！”拓跋青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强烈的崇拜，当年，他就是折服在拓跋山这种气概之下才改姓拓跋，为他效力的。

金南知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便也一言不发，任由拓跋青和拓跋海两人将拓跋山扶上战马。

“全军听令！积蓄马力，准备迎敌！”爬上战马的拓跋山似乎突然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蛮军大帅，不过，此刻，他们却都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所有人都很清楚，在战场上，这是大规模骑兵冲锋时才有的现象。

汉军，来了！！

虽然前方不到十里就是狼山，可是他们却再也过不去了！

拓跋山一行四人策马来到了队伍最后面，此时，这里是迎战汉军的最前方。六万蛮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全部策马转过身来，有些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大批黑衣黑甲的，和他们一样浑身染血的汉军骑兵，只是，待他们阵型展开之后，拓跋山一行人却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只有不到三万人！

几乎是瞬间，所有的蛮军都振奋了起来。汉军数量只有他们的一半不到！！

领头的申屠看到面前的蛮军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全部都是血污，头发上，脸上，衣甲上，兵器上……不是他自己的，是敌人的！

显然，他们刚才又经过了一场厮杀，如今剩下的骑兵确实已经不多，可是，精神却都出奇的好。他们很兴奋，哪怕对面的蛮军是他们的两倍。因为，这是他们数百年来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这片他们祖先撒下无数荣光的土地！如今，他们不负众望，终于又杀回来了！带着祖先的荣光，他们一路凯歌，无论是御蛮关外的蛮族大营，还是仓促间被赫连战集结起来的三万残军，都被他们一一击败！

“拓跋山！！”紫电奔腾间，申屠大吼一声，眼睛赤红。

他边军十五万儿郎，有大半都是死在了拓跋山麾下的手里，对于爱兵如子的他来说，如果这个战场之上有他最恨的人的话，那一定是拓跋山！！

“申屠！！”拓跋山也大吼一声，他对于将突袭营地直接害死自己儿子的申屠更是满腔仇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杀！！！”

见汉军已经迎面杀来，蛮军骑兵也快速催动战马，大吼着向汉军发起了冲锋。

几百步的距离转瞬即逝，无论是刀光剑影还是血雨横飞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惨烈。只在这一瞬，便有多达上千的两军士卒跌落下马。

蛮军虽众，然士气低落，汉军虽寡，却士气高昂。

两军从一开始便拼了个旗鼓相当，这是刀刀入肉的搏杀，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两军相对穿插，期间无数将士落马。

一次冲锋过后，两军易位。汉军还剩两万余，蛮军只剩四万余，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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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