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拳头，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有动手的胆子，冷哼一声，“管你知道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我命令你立即离开。”

“怎么？还想着赶我离开？你这人渣，真以为自己很会玩弄人心？”

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我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现在，我命令你离开，如果要报警，麻烦你利落点。”

他瞪着眼睛，灰溜溜从我身边过去，连我的衣角都不敢碰，几秒之后，砰，铁门发出一声巨响。

他也来找东西，难道程一诺真的留下什么重要的证据吗？不过，他明显是一无所获，很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了破绽。

在家里转了一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该这么胆怯，便急忙追了出去，按下电梯，但电梯竟然是从上面下来的，也就是说，他刚刚没有下去，反而到上面去了。

这栋单元楼从正门进来，左手边是电梯，右手边是楼梯间，往前走几步就是走廊，一层有五个房间，中间三个房间门对着正门的方向，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房门相对着。

坐电梯上到顶楼，走廊里有些阴暗，五个房间都没有人住，还弥漫着一股子水泥的味道。

我压着脚步，蹑手蹑脚地一个一个房间里看了一下，他竟然不在。

快步从楼梯跑到楼顶，也是空无一人，跑下来一按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从

他刚刚从电梯上去，然后又从楼梯间里里走下去，他在上面藏了什么东西吗？

坐电梯到楼底下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一定是离开了，想起自己刚刚傻不拉叽地在房间里找人，真是跟个傻子似的。

再次上到二十楼，在房间里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发现。

她虽然被软禁，但也不应该没有思考能力，傻傻地被困在房间里三四天。

我从楼梯上到楼顶，楼梯间里并没有监控，但是在楼顶却安着一个监控，因为地上还有一些剩下的钢筋水泥，应该是建楼时候留下来的。

楼顶边缘是一米三四高的护墙，厚度大概有二十多公分，和我鞋的长度差不多。

想象一下当时可能发生的场景，首先，杜恒在早上给程一诺喝下安眠药，然后就出门，并没有锁门，然后晚上的时候，程一诺醒来，已经饿了几天的她，身体极其虚弱，头晕眼花的。

她因为某种原因来到楼顶，又站到护墙上，最后奋力一跃，跳了下去。

可是，她是因为什么才会上到楼顶呢？杜恒不在，没有人带领她，一个饿得要死的人，她没有理由会做这些消耗体力的事。

难不成，她是因为饿得厉害而产生了幻听幻觉之类的？

这也不现实，不确定性太高，而且几率也不大。

我再次推开门，来到走廊上，还是想不通她怎么会走上楼顶。

看杜恒那副样子，这两天肯定没有回家，他为什么要选择今天来找东西，是害怕别人发现什么吗？

也很有可能是他在楼梯处放了小音响之类的东西，用声音来引导程一诺，可是这种方法真的能行吗？

房间里找不到她留下来的线索，或许她根本想不到杜恒会对自己起了杀心。

调查到现在，现在能抓住的点，就是杜恒想要找的东西，他一定有什么地方有了疏漏，而且他还没有找到，可能是他自己遗漏的，也可能是程一诺隐藏起来的。

心情失落，打车来到公墓，她被安葬在这里，看着墓碑上贴的照片，心里不由得涌上来一股酸楚。

这张照片是后期合成的，因为在她的社交平台之类的应用上，从来就没有发过任何一张照片，而我，真的能算得上她唯一的朋友。

“程一诺，你受了这么多苦，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我可是你永远的朋友啊！我是你的树洞，是你的垃圾桶啊！”

“树洞！”

我猛然想起，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她曾带我去过一个地方，是在回她家的路上，她养父养母的家，那里有一个大的树洞。

她那时候生活很不好，因为是个女孩，还不是亲生的，所以在家里并不被重视，碰到一丁点大的屁事，养父养母就非打即骂，她曾跟我说过，最不喜欢放假，她不想回家，她经常抱怨，自己就不像他们的亲生女儿似的。

两个多小时后，我坐车离开市区，来到了荒郊野外的地方。

这里就是一片小林子，程一诺养父母的家就在旁边的村子里，林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大槐树，很有历史了，粗壮的树干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洞，但仍旧枝繁叶茂。

没想到，现在这棵大槐树还在，她以前说，只要在家里受气了，就会跑到这里来，对着树洞诉说委屈，村子里的老人总说，大槐树里住着神仙，只要虔诚地对着大树说话，就能让神仙保佑，愿望成真。

她当时的说话语气，还有那种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现在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用手触摸着大槐树坚硬的树皮，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槐树鞠了一躬。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树洞里面，果然，一张小小的黑色内存卡被扔在木屑上。

将这张内存卡握在手心里，直到回到家里，用读卡器插在电脑上，我坐到床上，关上房门。

文件里，没有一张照片，却有好多音乐，都是我们以前在学校里爱听的那些，她一直保存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文件夹里存着很多的音频文件。

点开第一个，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尽管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却遮盖不住她那爽朗好听的笑声，然后她很大声地问道：“张瑾辰，你说，我们以后会活得很好吗？”

“当然会啊，我希望，程诺会永远都能开心快乐，永远都没有烦恼。”

渐渐安静下来，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希望小辰子也能永远快乐，生日快乐，呆木头。我想永远做你一个人的程诺。”

听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咬着嘴唇，我拉开被子，无声地哭着，压抑了好久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她走了，再也见不到了，她永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