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的小院里，刘道芬和竺雪说起了悄悄话。除了家长里短的小事，渐渐地说到了刘家的妆容用品。

刘道芬得意地道：“自从阿全在南山种植花卉，制作出花露精油之后，这精油和香水就在京口和建康的贵妇名媛之间传开了。每次一品汇的新品一出，很快便被抢购一空。不少人买不到，就把主意打到了姐姐这里呢！”

竺雪好奇地道：“这香水这么难买吗？”

刘道芬看着她笑道：“妹妹用的精油香水，都是直接从工坊送家里去的，自然不知道这买香水的难处。”

竺雪有些害羞，抿着嘴笑道：“难道姐姐用香水，夫君还会收你的钱？”

竺雪性情淡泊，本来不甚在意香水精油这些香味浓厚的妆容用品的。但是她身边的朋友亲戚都在用，不少人听说她这里有最新款的香水，还要巴巴的求到门上来呢。刘家制作的这些妆容用品，效果确实不凡，她用过几款之后，也非常满意。这一来二去的，竺雪到是慢慢喜欢上了其中几款淡雅的。

刘道芬笑道：“在这一点上，阿全还是很讲良心的，没忘了我这个姐姐。每次工坊研制出了新的款式的香水，都忘不了送给我一份！”

竺雪敬佩地道：“当年看他在南山上种了大片的花卉，只道他是想要耽于玩乐。哪知道转眼间他便制出这么些个东西来。这些东西卖的这么贵，想来比起种地收粮食肯定要赚钱的。只是这东西既然这么赚钱，为什么不多种些花草呢？”

刘道芬摇了摇头：“妹妹怎么会这么想？香水精油，终究是些奢侈之物，用得起的人自然也就有限，制出来的多了，自然也就卖不上价钱了。姐姐听说现在一品汇的香水这么稀缺，并非是因为造不出来，而是一品汇故意如此的呢。——今年船队出海北上，就带了不少香水出去。用阿全的话讲，这叫什么‘饥饿营销’！嘿，听着怪拗口的。”

竺雪淡淡地道：“妹妹哪懂得这些！只是被建康城内的贵人们知道了一品汇有香水不卖，只怕甚是不便吧？”

一品汇的香水不好买，竺雪又岂会不知道，听说她要嫁到刘家，不知道有多少相熟的人家上门央求着，想要走她的路子买香水呢。如今听刘道芬说起来，这香水稀缺竟然是刘家故意为之，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了。

刘道芬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刘家在建康的店铺里，普通香水从来不曾断货，只不过想要高端款式的香水，那就只能预订了。”

竺雪奇怪地道：“怎么一品汇的香水还可以预订？这……在京口没有听说过啊！”

刘道芬点了点头，笑道：“预订自然是可以预订的。不过想要预订香水那是很麻烦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预订的，条件非常苛刻！”

竺雪越发好奇了：“要预订香水，还要限定身份，难道只能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不成？”

刘道芬嘿嘿笑着，说道：“那可比王公贵族还要难得，阿全把他们称之为贵宾会员，每年只有四十个名额，非常难得。”

竺雪道：“究竟是什么人才有资格成为贵宾会员？”

刘道芬叹道：“那是非常难得的。第一个是对燕国、秦国作战中，收复失地的人。这个是为了奖励为国征战所立的战功的，据说太宰听说后，很是赞赏呢！”

竺雪暗道：“这几年净听到北方作战失利，哪有收复失地的。符合这个条件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了。”

“这个怕是不容易吧？”

刘道芬笑道：“是啊，便是真有那收复失地的人，每天有多少大事要忙，谁又肯来跟他胡闹！所以这一条设置出来，基本上是没什么用处的！”

竺雪暗道：“这一条虽然没什么用处，却是表明郎君是想要收复北方失地的，怕是他从此要被主战派引为自己人了。”她摇了摇头，并不喜刘牢之如此锋芒必露，问道：“姐姐，还有什么人可以呢？”

刘道芬笑着道：“刘家在建康新开了一个戏院，叫做梨园，客人们可以在里面喝茶听戏。谁能为梨园的人写出合适的剧本，也是可以获得这个会员资格的。”

竺雪笑道：“这个应当不难吧，只是那些有身份的人，只怕是不屑为之。”

刘道芬道：“也没那么简单。需要在十场演出里面上座率平均达到七成才算合格。高端香水本身就是在梨园里面预订的，如今一些落魄的寒门子弟挖空心思，拼命地为梨园编写剧本，就是为了获取一个贵宾会员的资格。”

竺雪诧异地道：“姐姐说笑了。既然是落魄的人，难道他们还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香水？”

刘道芬笑道：“他们自然是用不起的。但是他们可以为别人预订啊，便是把这些香水转手卖出去，也是可以赚取不少钱的。如今稍有些才气的寒门读书人，都被富贵人家供奉起来，一个个牛气的不行呢！”

竺雪皱眉道：“姐姐，他这……这是为了解决梨园的剧本？怎么扯到香水上去了！”

刘道芬笑道：“阿全的鬼心眼多着呢！他说这个叫做什么‘捆绑销售’！香水好卖，梨园的名声一时难以打出去，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变通的法子。有人写出了好剧本，也怕不卖座，便四处嚷嚷，说梨园的戏曲多么多么地好看，比自己家的买卖还要上心呢！”

竺雪笑道：“若是有人家里豪富，包这么十场也不难吧？”

刘道芬笑道：“这些事阿全自然也是想到了的。这十场演出当中，来过一次的人，再统计的时候只算半张票。若是有人愿意包十场请人来看，梨园里面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不过每个贵宾会员能定制的香水数量有限制，真要这么做，并无什么利处！”

竺雪道：“夫君想得倒是周全。一文一武，都涉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