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困意涌入潘言的大脑，让他感觉自己站着都能睡着，只能用两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着食指上的肉，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想挑战男队所有队员！”

潘言缓步走到场边，在并排而坐的男队队员中，随便指了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队员，大声说道：

“先从他开始。”

无数的负面情绪再次传来，像一剂强心针般打在潘言的身上，让他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我靠，他也太嚣张了！”

“十二个人全挑一遍，他到底怎么想的？”

“肯定是看到乔西来了，想装一下呗。”

“呸，都有马丽丽了还不知足！”

潘言不由得在心中苦笑，本来他第一次想挑战的人是徐诚，但那股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选择挑衅方丈，来吸取周围人的负面情绪。

打败方丈后，他只想再打败徐诚一次就结束这场闹剧。

可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传来，他只好再次做出引起众怒的挑衅行为，否则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输给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我就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方丈走到场外当起了裁判。

潘言和那个被他点名的男生分别就位，这次他依旧选择了进攻方。

正式开始前，他抱着篮球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乔西孤单的身影。

而乔西仅仅与他对视了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

“愣什么呢？还不赶紧开始？”方丈催促道。

“教练，你还没说如果我全打赢了怎么办呢？”

“你赢了你就是教练！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那就开始吧。”潘言把球丢给队员发球。

在球发过来的那一瞬间，潘言就压低了身子，蓄势待发。

正式开始后，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过人。

上篮。

进球。

一气呵成。

“下一个，”潘言又指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你。”

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两分钟后，又颤颤巍巍地坐回了原地。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全场从一开始的嘈杂，到最后只剩下潘言的喊声，和篮球一次次落地的声音。

潘言依次单挑完了前十一个人，用时一次比一次短。

每次单挑完，他都会看一眼被他特意留到最后的人——徐诚。

徐诚的表情从最初的不屑，到逐渐变得严肃，再到惶恐不安，最后面如死灰，身体则机械式的重复着喝水的动作，让潘言仿佛看到了下午上课时的自己。

“下一个，徐诚。”潘言终于喊出了他唯一知道的名字。

紧接着，那股奇怪的感觉第三次传来。

由于周围的人都在五米之外，潘言暂时吸取不到负面情绪，只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用痛感来保持清醒。

徐诚缓缓起身，走到三分线内，潘言马上将球传给他发球。

可他接球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冻僵了一样，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害怕、紧张、焦虑——三种情绪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又给潘言打了一剂强心针。

“不敢打就认输吧，我……”

潘言话还没说完，徐诚就丢下篮球，一溜烟儿跑出了球场。

众人一片嘘声。

“吓跑了？不会吧？徐诚怎么这么怂啊？”

“啧啧啧，就他这样还想跟人家抢马丽丽呢，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搞了半天，徐诚叫我来看的热闹是他自己的热闹啊！”

“他是往厕所跑了吧？是不是水喝多了？”

“早不喝多晚不喝多，偏偏这个时候喝多？我看他就是借机逃跑！”

“管他呢，看他一会儿回不回来就知道了。”

潘言看向已经傻眼的方丈，笑着问道：“教练，这怎么算啊？”

方丈愣了一下，说道：“他……他应该是去厕所了，都先休息一下吧，等他回来。”

潘言刚走到场边坐下，马丽丽就凑到他身边来，悄声问道：“你是不是喝兴奋剂了？一下子变这么猛。”

潘言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笑着说道：“我只是按你说的，化悲愤为力量了。”

“那待会儿你要是赢了，打算怎么办啊？”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跟他们握手言和，化敌为友啊。”

潘言摇摇头：“不握，不化。”

“那你想干嘛？真想当教练啊？”

潘言继续摇头：“不当，我打算直接退出校队。”

马丽丽的语气有些激动：“为什么？”

潘言耐心解释道：“因为我把他们从上到下惹了个遍，即使我留下来跟他们继续训练，以后也免不了被他们针对，与其天天受气，不如早点退出。”

“所以我让你和他们握手言和啊，你已经把他们打服了，接下来再让他们心服不就行了？”

潘言说道：“我和他们本来就毫无默契，缺乏团队配合，

仅剩的几天时间他们不想着好好磨合，却在这里设局搞我，你觉得我可能和他们处得来吗？

而且就他们这水平，早晚要输掉比赛，你觉得到时候他们会怪谁呢？”

马丽丽陷入沉默。

潘言委婉的提醒道：“傻丫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和你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

“总感觉你在暗示我什么……哎呀，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马丽丽的语气有些着急。

潘言叹了口气，说道：“总之你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走得再近的人，你也要留个心眼，小心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别人我不管，你不要骗我就行了。”

潘言心里一酸，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呢？”

马丽丽想了一下，说道：“那你要付出的代价可多了。”

潘言好奇道：“什么代价？”

“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代价！”

潘言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要不还是把妖气的事告诉她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诚还没有回来，围观的人们渐渐不耐烦起来。

方丈对着一个男队队员窃窃私语了两句话，队员迅速起身跑出了球场，过了十分钟后，他带着面色苍白的徐诚走了回来。

潘言刚站起身来，还没开口，徐诚又扭头跑了出去。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潘言不禁有些奇怪，转身问马丽丽：

“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马丽丽摇摇头，大声说道：“我看就是他们怕输，故意找个人来拖延时间！”

此言一出，瞬间引发全场骚动，众人纷纷大声附和道：

“还要等多久啊？”

“早点认输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男队怂咯～教练也怂咯～”

师太走到球场中间，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

“所有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