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钦连忙头前引路，领着王衍穿过花园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是赵浩钦的同窗好友的字画。屋内也没有什么昂贵的陈设，看起来颇为清廉。宽大的书桌上摆放着卷宗，显得有些凌乱。

“不知太子驾临，微臣惶恐……”赵浩钦觉得自己如此凌乱的书房，接待太子实在有些不合适。可是太子点名要在这里跟他谈事，他也只有惴惴不安地担着。

家仆战战兢兢地端着茶点进来，放在了一旁的几案上。

王衍冲顺德挥了挥手，顺德会意，立刻退出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门神一样地站在了房门口，不许他人靠近。

“坐。”王衍笑着对赵浩钦说道。

赵浩钦应了一声，待到太子衍坐下，这才蹭到一旁坐下，心里莫名忐忑。

“赵少卿，我今夜冒昧造访，想要知道，那几起命案查得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回禀太子殿下……”赵少卿说着，又要起来行礼，却被王衍抬手制止了，他又坐回原位继续说道：“恕微臣无能，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线索。”

“嗯，没有线索没关系，那你说说，对于这三起案件，你都有什么看法。”王衍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淡然地问道。

赵浩钦欠了下身，心里犯了嘀咕，这太子忽然来问案，还要自己据实相告，莫不是他牵扯其中？又或者，他有什么线索？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也不能不回答太子的问话，赵浩钦犹豫片刻，决定据实相告。

“回太子殿下，这三起案件，虽然事发地点都在东市，可是据我调查，我并不认为这三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第一件案件，实在没有任何线索。第二起，张三的案件就非常诡异了。说实话，微臣虽然不相信鬼神怪力之说，但从周围居民的证词来看，似乎也只有鬼神之说才最能够符合现场的情况。”赵浩钦说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至于第三起案件，倒像是为了要证明东方素无罪，而故意做下的。”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王衍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微臣之所以会如此认为，因为有两点可疑之处。第一，现场留下了字条，似乎是在说，自己杀死的只是恶人。第二，自从东方素无罪开释之后，再没有发生过命案。虽然时间尚短，但是根据前几次的作案间隔时间来看，就非常可疑了。

通常，由同一个人作案的话，作案的手法应该非常相似。但是这三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却完全不同。再者，如果是连环杀人案，作案的间隔时间会相对比较规律，而这三起案件也不太符合这个规律，因此，微臣认为，这三起案件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人所为。而第三起案件还有模仿作案的嫌疑，不得不让微臣怀疑，是为了让东方素脱罪，才故意犯下的案子。”

赵浩钦说完，偷眼瞄着王衍。东方素的模样他可是见过，要说有谁见了她那张脸不动心，他可不相信。谣传太子一向风流，如果他也见过东方素，那么他为了东方素干出这种事情，倒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在赵浩钦这么思考的时候，王衍也在揣度他的心思。不得不说，赵浩钦的确很聪明，仅凭着如此有限的线索，就能大胆假设出这样的推论。这样的人还真是不错，之前没有想过要好好结交一下，今日一见，倒觉得此人往后大有用处。不过，也要看他会不会处事。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王衍说道：“很好，赵少卿心思缜密，处事公允，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其实，今日来也正是为了这起案件。”

赵浩钦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心道：果然！终于要说到正题上了！

王衍瞧见他的神情，心中暗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与东方素有过一面之缘，她告诉我，此事可能与狐仙有关。”

“啊……”赵浩钦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呆呆地应了一声，等着王衍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南市那边有一户姓杨的人家，她家的女儿被狐仙拐走了。”

“竟有此事？”赵浩钦沉吟片刻，接着问道：“那，此事与那几起命案有何关联？”

“就如你刚才所说，这几起案件都非常诡异，又毫无头绪，只有鬼神怪力之说能够解释。恰巧又有狐仙这件事情出现，我便在想，说不定这些事件都跟狐仙有关。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北岷雪山，看看能不能抓到狐仙。”王衍解释道。

赵浩钦听了脑子有点儿乱，太子这逻辑太牵强了。而且，他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他要去雪山的事情呢？这里面究竟有何打算？难道是想要抓只狐狸来顶罪？

王衍盯着赵浩钦的脸，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现在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也不打算向他解释，只是笑着说道：“所以，我打算明日去禀明圣上，后日出发。还望赵少卿继续查访此案，咱们齐心协力，尽早令安榕城恢复往日的安宁，也让圣上少些牵挂。”

赵浩钦还是没能领会这其中的意思，却又不能追问王衍，于是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王衍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赵少卿也别太辛苦了，我这就告辞了。”

赵浩钦连忙也站了起来，冲着王衍行了一礼。

“你不用送了，不过，若是圣上问起此事，我想，赵少卿也会如我这般，如实相告吧？”王衍伸手扶了赵浩钦一下，咧着嘴角说道。

赵浩钦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王衍，随即又低下头，心里终于有些明白了，连忙回答道：“若圣上问起，微臣自当据实相告，还请太子殿下宽心。”

王衍笑着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来。

顺德听见动静，慌忙上前伺候着。

尽管王衍说了不用送，赵浩钦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他送到了宅院门口，直到太子的车马远远消失在夜色中，赵浩钦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的返身回到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