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种场景，东方素轻咦了一声，再看向妹喜，见她一脸的不甘心，向下撇着小嘴、粉脸憋得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雾气翻涌，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却又倔强的硬撑着。

瞧着她这副神情，东方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抿了下嘴角，说道：

“好啦，算我错，算我错。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是要给我讲你怎么会成为戒灵的么？求求你了，最最可爱、最最美丽的妹喜大人，讲给我听吧。”

妹喜气呼呼地瞪着东方素，半晌噘着嘴说道：“我这可是看在你求我的份儿上，我才告诉你的哦！你，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此时的妹喜依旧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说话的口吻也是有理没理都不饶人的那种。东方素也是没了脾气，懒得跟她计较，咧了下嘴，看向已经飘到护栏上坐着的妹喜。

见她态度如此端正，妹喜觉得自己胜利了，虽然内心还是有点儿微妙的不爽，却还是别别扭扭地说了起来：

“你可知道夏朝的履癸吧？”

“啊……是不是就是夏桀？那个无道昏君？”东方素歪着脑袋想了想，猛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难道你就是那个有施部落的妹喜？被送给夏桀的那个美女？”

妹喜撇了撇嘴，勉强地说道：“嗯，算是吧。”

“难道有施部落的人都是狐妖？不对，那苏妲己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啊！？我一直以为，那些不都是传说么？”东方素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她记得，历史上有四大妖姬，分别是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周朝的褒姒和晋国的骊姬。之前在妹喜报上名字的时候，她竟然没有想到！

“苏妲己跟我有什么关系？嗯……这个事情很复杂，你要不要听我说啊！是听我说还是听你说啊！？”妹喜忽然又凶巴巴地瞪着东方素吼道。

东方素挑了下眉毛，随即笑道：“你说，你说，不过，我就问一句啊，传说你有三个喜好，喜欢听绢帛撕裂的声音，这个倒是和《红楼梦》里喜欢听人撕扇子的晴雯一样，另外你还喜欢看人在能撑船的酒池里饮酒，哦，据说还喜欢戴男人的官帽，这都是真的吗？”

妹喜撇着嘴，耐着性子听东方素说完后，冷冷地问道：“你说的晴雯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红楼梦是什么？哪个国家？哪个朝代？”

“啊……”东方素忽然想起来，这个年代的人哪里会知道《红楼梦》这本书？不过，转念一想，晴雯撕扇，宝二爷便拿来一堆扇子让她撕，这是不是也是曹雪芹脱胎自妹喜的故事而来的呢？

东方素想得出了神，妹喜却等得冒了火，冲她吼道：“喂！发什么呆呢！我可是在问你话呢！”

“啊，那个，红楼梦啊，是我小时候看过的一本闲书，闲书……”东方素觉得这个问题解释不清楚，于是便随口应付了过去，好在妹喜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深究，但是脸色却不好看。只见她抄起双手，气呼呼地说道：

“我跟有施氏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他们也都是正常的人类。只不过，氏族的族长曾经在我迷路的时候，给过我好吃的东西，算是个好人吧。后来呢，夏桀攻打有施，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于是我就去找那个族长，让他把我献给夏桀，算是报答他曾经的雪中送炭。”

“哦，没想到，你意外的是个好人嘛。”东方素微笑着说道。

“你闭嘴！”妹喜怒道，但是东方素从她的眼睛里却没有看到半分怒意，反而有些小得意的神情。唉，真是个不坦诚的家伙，东方素心里暗自想到，嘴上却连声说道：“是是是，你继续，你继续。”

妹喜靠在琉璃罩上，彩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其中，看起来有些玄妙。她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夏桀对我挺好的，非常宠我。原本，我可以就那么简单地渡过的。可是……你知道天道灵书吗？”

“天道灵书！？”东方素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东方家的那本书，不就是天道灵书吗？究竟只是名字巧合，还是说就是同一本书呢！？

“我想你也不知道！咳咳，那本天道灵书记录了自开天辟地以来，神、仙、灵、人、畜、妖、魔等等的命途。而当时掌管这本书的乃是十二金仙中，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而他的职责就是让世上的事情按照天道灵书上的记载进行。”妹喜说着，声调变得沉重起来，东方素无法瞧清她逆光中的脸庞和表情。

稍微顿了顿，妹喜接着说道：“跟夏桀在一起没多久，真人就找到了我，给我看了天道灵书上的记载。他说夏朝当亡，要我协助他让商朝代替夏朝。如果我成功了，他就会让我位列仙班，如果我不从，他一样有别的办法让夏朝灭亡，同时，还会灭掉有施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答应了他。

至于你说的那些关于我的喜好的传闻，不过是我为了让民众背叛履癸，让人确信他是个荒淫无度的暴君罢了。你也不想想，绢帛撕起来的声音怎么能跟美妙的乐曲相比？我又不傻！再说了，男人的官帽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说看别人饮酒就更好笑了，看人喝酒还不如自己喝酒！你说是不是？”

东方素听了苦笑了一下，心道：你说是就是啰。这些事情，我又不知道，还不是只有听你说。歪着头想了想，东方素忍不住问道：“嗯，既然夏朝也灭了，你也完成了任务，就算没有位列仙班，也应该快活自在地过日子吧？怎么会变成戒灵的？”

“啊，是啊！怎么会，怎么会呢！？”妹喜咬牙切齿地说着，重重地拍了下栏杆，然而却没能拍出任何声音。东方素见她面露痛苦之色，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问她这些问题，没来由地让她想起了不快的事情，正想说自己不想听了，却见妹喜轻飘飘地站了起来，扭头望向了琉璃罩外的风景。

斜阳最后的一抹余晖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轮廓，在那副美好的面孔下，东方素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