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到老？这种事情，东方素还真是没有想过。她还一心想要回去现世，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为自己的父母、爷爷乃至整个家族报仇。这些事情她差点儿就要忘了，在这里轰轰烈烈地生活着，她几乎都要淡忘这些事情了。

此刻，紫玉罗刹忽然提起，才令她想起了过去的林林种种，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怅然。眼前的这一切，终究都不会是自己的。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或者某个契机下，突然又回到曾经的世界里。

如果是那样，现在与她有瓜葛的人，岂不是都会很迷惑？会不会以为自己舍弃了他们，会不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找她？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让人为她担忧，她不想有人因为她而伤心难过。那种痛苦的滋味，她已经体会地太多太多。

“小莲蓉，小莲蓉……”王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东方素的思绪。

“哈？”东方素慌忙抬起头，一不小心将手边的棋篓打翻，棋子洒了一地。

“怎么了？想什么那么出神？”王衍说着，连忙起身来到东方素的身旁，帮着她将散落地棋子捡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东方素。

东方素瞧着王衍，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想着方才与紫玉罗刹的对话，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何种心情与王衍相对。之前打定主意要跟王衍在一起，那是一时情动，可是如今一想，曾经不肯接受王衍的感情，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想要回到从前的世界吗？而今还多了一出这么一个“寿命不等”的问题，令她再次犹豫起来，究竟要不要跟王衍在一起。

这个时候，妹喜忽然从戒指里冒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在东方素的眼前。

“别听那个老妖婆的，就算不能同生共死又如何？昙花虽然只得一夕盛放，但是，你能说它不美吗？你能说，因为知道它只开一夜就不想要看见它了吗？不，相反，你更想要看见它。你会守在它身旁，目不转睛地瞧着，哪怕它花瓣微微颤抖的一个瞬间都不想要错过！如此这般，在它凋零后，你依旧能在脑海中重温那美好的一幕。”

“可是，人又不是花……”

“这有什么差别吗？天地万物，因果循环，道**回，生生不息。就算这株昙花凋零，却不是还有另外一株吗？又或者，只要你方法得当，来年不是还能再看见它盛放么？”

东方素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妹喜话中有话，转念一想，对啊，妹喜之前不也是跟人类相恋的吗？听她这意思，说不定，她又什么方法，可以让普通的人类延长寿命？

妹喜似笑非笑地盯着东方素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观察东方素的心思，见东方素不接话，过了一阵说道：“其实，我有办法让你的心上人与你有相同的寿命，不过，这需要天道灵书。在天道灵书中记载了这样的方法。”

“我跟你说过，我手上那本书是残本，需要集齐残页才能够凑成一本完整的书。虽然书内有残魂，但是也因为书页不全，残魂也只能告诉我他现有的内容，多的也不知道啊。”东方素苦着脸答道。

“那你不赶紧去找，却都在干些什么！？”妹喜的语气比东方素还着急。

东方素内里也颇为委屈，怒道：“你以为我想啊！？这事情根本就不照着我的想法走啊！本来想着开个天道命相馆，收集奇闻异事来寻找残页的下落，结果，莫名其妙除了人命案，差点儿没被冤枉死！跟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踵而来，我根本就脱不开身啊！”

“主人啊……我觉得你啊……”妹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面叹息摇头，一面晃到东方素眼前，语重心长地说道：“主人，你好歹也是一个妖狐一族的主公，这事儿你不会吩咐他们去做啊！妖怪找这些宝物，岂不是比人类快得多！？你说你白瞎了一张看着这么聪明的脸！怎么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东方素被问得哑口无言，转念一想，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只是，自己总没有身为一个主公的觉悟。即便之前请三重道和景逸等人帮忙，也只是无奈求助，也并没有身为主公吩咐下属的气势。也正是因为如此，二人才甘心帮她，这个种道理，身为妖狐的妹喜并不太懂得。

可是现在事关王衍，东方素觉得有必要一试。妖狐的手段自然是比她强，何况数量上也足够。尽管北岷妖狐偏居一隅，但也是名声在外，四处也多少有眼线，打听点儿这种奇闻异事还真是不要太容易了。

紫玉罗刹的声音悠悠然地冒了出来“哎哟，小妖狐这次倒是说了一句正经话。”

妹喜被紫玉罗刹气得直翻白眼“小妖狐！？老娘好歹也是上古妖狐！你居然敢用小字来称呼我！？”

“谁还不是上古之灵！？本尊还是半神呢！？”

“半神？我看你是整神！”

“哈？整神？”

“整个儿一个神经病！！！”

“臭狐媚子！你给我滚进来！看我不吞了你！”

“略略略略略略……有本事你自己出来抓我呀~抓到我随便你吃干抹净哟~~”

紫玉罗刹和妹喜相互叫板，其实谁也碰不上谁，东方素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阵狂笑。

王衍见东方素又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愣在了原地，跟着还忽然笑了起来！哎哟，怕不是中邪了吧！？如此一想，王衍连忙用手在东方素眼前比划了一阵，东方素回过神来，笑着拨开了王衍的手。

“小莲蓉，你笑什么呢？”

“啊……我在笑吗？哦，好吧，我，我想着，你要是这盘棋输给了我，要怎么惩罚你！”

“惩罚我，你舍得？”王衍嘴角咧向一旁，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奸笑，凑到东方素的面前，鼻息中能够感觉到东方素身上淡淡的清香。他一手撑在坐席上，仰头望向东方素，那模样就像一只不安分的大猫在撒娇。

东方素笑着往后躲了一下，却被他另一只手臂一把揽住后背，硬生生拉到了跟前。

两人几乎鼻子碰着鼻子，东方素忽然一阵慌张，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