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素没想到连天师突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连忙挤出一丝笑容。王衍听了倒是很高兴，积极地帮二人做了一番介绍。

“小女子早就听闻连天师法力无边，古道热肠，心怀慈悲，颇受民众爱戴，更是蜀国的支柱。”

王衍看着东方素，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情：东方素这是怎么了？平时说话可没这么拿腔捏调的，而且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充满了揶揄的味道。虽然嘴上说着夸赞连天师的话，可听着却满是不屑与轻蔑，甚至还有那么点儿敌意。这让王衍一头雾水，不由得想到：难道说着二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连天师嘿嘿笑着打了个哈哈，颇为坦然地接受了东方素的“赞扬”，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毫不吝惜地夸赞了东方素一番。在连天师夸奖东方素的话语中，王衍倒是没有听出什么挖苦讽刺的意味。

“老夫久闻东方大法师的威名，今日也想要趁此机会向大法师讨教一二，不知大法师可否赏脸？啊，当然，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连天师说着，看向了王衍。

王衍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连天师是说要我帮忙？”

连天师点点头，笑道：“正是。”说着，连天师站起身冲着王衍一躬身说道：“老夫还想要请太子殿下准许老夫与大法师单独一会。”

此言一出，王衍和东方素皆是一愣：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单独见面？想要聊什么？

王衍犹豫着看向了东方素，这里毕竟是东方素的地盘儿，所以要不要单独跟连天师谈话，这个问题还要看东方素的意思。东方素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展颜一笑：“小女子正是求之不得，若太子殿下不介意的话，还望恩准我与天师单独聊聊。”

既然东方素都已经同意了，王衍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

“那好吧，我就在外面待着，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是。”王衍说着，也不顾及连天师在一旁，伸手牵起了东方素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他这一举动是故意做给连天师看的，也是在变相地告诉连天师，不要对东方素动什么歪脑筋，这个女人是我太子衍的人！

连天师活了几百岁，也不是白活的，王衍的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意他自然都明白。趁着王衍和东方素“腻歪”的时候，连天师顺手收起了那个诺大的紫金葫芦，让它又变作了平常的大小，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东方素抿嘴一笑，也反手握了握王衍的手，让他放心，她自己心里有数。

王衍松开了东方素的手，又扫了连天师一眼，见连天师对他微微颔首，略一沉吟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连天师紧随其后，在王衍离开房间后，关上了房门，又一手持着佛尘朝着门上挥了两挥。东方素瞧见就在他会动拂尘的时候，便有一种隐隐的法力波动，显然这位连天师在门上施展了结界。

“老夫的确有些紧要的事情想要跟妖王大人商讨，事关重大，老夫不想让别人听见，所以……还望妖王大人不要介怀。”连天师布好结界后，冲着东方素淡然地说道。

“……连天师，不知道您有何事需要与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商讨呢？”东方素不想去理会连天师的那种客套，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道。

“此时这里再无外人，老夫的结界里就算是镜妖也没有办法突破。咱们俩明人不说暗话，我不会去计较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人，但是在现在这个世界里，你是北岷妖狐一族的首领，是半妖之身的妖狐东方素，也是现在昊国妖族的妖王。嘿嘿，不得不说，你还是挺有福气的，居然能够得到这样一具身体……”

东方素一言不发地听着，半晌后冷笑道：“连天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只知道，你当时为了封印紫玉罗刹，就跟北岷妖狐的族长合谋，用一个女婴的身体做容器，还把她扔在那个破烂道观里不管不顾，现在，你有什么脸面来让她帮你？”

面对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质问，连天师却显得并不在意，大概是年纪太大活得太久之后，连脸皮也变厚了吧。连天师哂笑了一下，说道：“哎呀，当年的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何况，这件事情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如果紫玉罗刹不除，那蜀国境内所有的人与妖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而那名半妖的女婴，如果不是将紫玉罗刹封印在她体内，那她的族人就已经动手把她杀了。所以，尽管将她留在了道观里，但是多少也让她多活了许多日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无法彻底洞悉天机，也无法得知那道观的观主那么早就仙游了。而那个时候，我也开始闭关，没有办法更好地照顾她……这个……我承认，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照顾好她，我现在就向她道歉。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次的劫数，我可以为她做一场法事，令她有机会重新修行。”

“重新修行？人都不在了，还怎么重新修行？”东方素眯起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不信。

连天师嘿嘿一笑：“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清楚，尤其是妖，你对他们的了解更少。这位可怜的少女毕竟是个半妖之体，虽然没有特别进行过修行，但是她毕竟与人类有所不同，天生便具有元丹，虽然她没了气儿，但是元丹还在。”

“元丹？那个不是要修炼才能修炼得出来的么？”

“嘿嘿，她略有不同。而且，老夫当年为了把紫玉罗刹给封印起来，虽然没能打碎她的元丹，却把她的元丹分成了几块，其中一块就在这个女孩身上。也只有这样，才能更为牢固地封印紫玉罗刹。”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你来解释一下。”

“什么问题？”

“紫玉罗刹去哪里？”

“啊……这个问题么……你要是问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问我，那就算是问对人了。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你得先答应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