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帕尔一惊，随即笑着打了个哈哈：“此间竟然有此等舞蹈？也太过神奇了吧？”

“这世间神奇的事情数不胜数，只是，能够跳出这支舞的人却少之又少，而且在修习的过程中，他们将忍受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然而就如老窖要越久越纯，虽然一直掩藏在地下，但是开封的时候却异常香甜。”王竞说着，半眯着眼睛抿了一口酒，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加帕尔闹不明白王竞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王竞所说，就只是请他来喝酒这么简单。

两人打哑谜似的说了几句话，又有新的表演者上前献艺，这回是几个表演魔术的。

“虽然他们跟真正的法师比起来差远了，但是有趣就有趣在他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也能够做出如法术般的效果，这就让人觉得法师也没那么可怕了，是不是？”

“圣上说的是。”加帕尔随声附和，总觉得王竞今日句句话似乎都带着东方素，却又一直不肯说透，仿佛是在等着他沉不住气先行提出似的。

既然你想要我先提出，我就偏不说，看看谁能耗得过谁。加帕尔打定主意，无论王竞说什么他都简单的应和着。

※

陈皇后的寝宫内灯火通明，她的咳疾又犯了，整个清宁宫谁也不敢歇着，一个个忙进忙出的。彩鸢不无担忧地伺候在陈皇后身旁，锤肩捏脚、端茶送水，一丝一毫也不肯假手他人。

“彩鸢，你歇会儿，我这咳疾是老毛病了，这秋冬交接，也正是容易犯的时候，不用太操心，有太医院的人照顾你就别担心了。”陈皇后说着，伸手拉住彩鸢的手，将她拉到身旁。

“我音乐听到似乎这宫里有宴乐之声，都这个时候了，不是我听错了吧？”陈皇后问道。

“娘娘，您没有听错，我听说是圣上在临水阁招待昊国的国王加帕尔。”彩鸢小声回答道。

“昊国？我没听说有使臣来啊……”陈皇后显得有些迷茫，彩鸢连忙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近几日你凤体违和，太医说要您静养，不得劳神，所以奴婢就没有跟您说这些闲话。其实，这昊国的国王一早就来了咱们安榕城了……”彩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陈皇后听，不仅如此，还将太子衍被软禁、圣上去祥云阁的事情一股脑都说给了陈皇后听。

一下子听到这么多事情，陈皇后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她想起了曾经在龙舟上王竞给东方素戴上法冠的时候他脸上那种神情，如今圣上竟然亲自出宫去祥云阁给东方素送礼物，这放眼朝堂，就算是股肱之臣也没有几个有这样待遇啊！

再回想之前王竞极力阻挠太子衍与东方素的婚事，如今又因为东方素将太子衍给软禁，还把加帕尔弄进宫来，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作为一个比较了解王竞的人来说，陈皇后已经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不安。不管王竞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希望东方素成为后宫里的一员！别的女人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掌控的，但是东方素那种容貌与能力的人，又岂是她能够驯服的？入宫后，她必然会分走自己的宠爱，如果再生下一男半女，那自己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最可怕的是，如果她真的有了儿子，再使点儿手段，那王衍的太子之位怕就要飞了。这后宫里的徐贵妃还没收拾呢，要是东方素入了宫与她勾结，这俩狐媚子还不生吃了自己？

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惊。陈皇后一把抓紧彩鸢的手，命她赶紧去盯着圣上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今晚，指不定加帕尔会遇到什么危险。如今，太子被软禁，能够阻止王竞将东方素带进王宫的就只有加帕尔了。

“娘娘您放心，我一早就安插了咱们的人在临水阁伺候着呢。”彩鸢笑吟吟地说道。

陈皇后赞许地点点头，拍了拍彩鸢的手：“到底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也最是得力！如果我身边没了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娘娘谬赞了，这些都是奴应该做的，娘娘只管安心养病就好。您的心思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盯着，绝对不让加帕尔在皇宫里行差踏错。”彩鸢颇为笃定地说道。

陈皇后沉吟片刻，没再说什么，忽然又一阵咳嗽，彩鸢慌忙给她端来汤药服下。

“嗨……歇了吧。”陈皇后说着站起身，彩鸢扶着她走到床边，她忽然又说道：“对了，明日一早，你派人去把太子妃给我传来，就说我病了，想见见她。”

“娘娘，圣上可是说了，谁都不能去见太子，而且说了，这事儿要保密，免得惹人闲话。您要是将太子妃召进宫，这要是圣上知道了，可不太好啊。如果您是想给太子妃传话，我可以安排人传出去。”彩鸢一面给陈皇后更衣一面悄声说道。

陈皇后犹豫片刻，点点头：“也罢，那，就先不管她。”

彩鸢应了一声，伺候着陈皇后歇下了。

如墨般浓厚的夜色中，丝竹管乐之声仍旧不绝于耳，似是有人铁了心今晚不睡一般。

※

翌日清晨，加帕尔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纱帐之中。他头疼欲裂，关于昨晚的事情也只依稀记得是被人带到了临水阁与王竞夜宴，可是在看完那个神奇的舞蹈之后没多久，他似乎就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水儿的纱帐与浓郁的脂粉气让加帕尔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勉强撑起身体，见自己虽然衣衫不整，但好歹都还穿着，心下稍微安稳了一下。翻身滚下床榻，站稳了身形，整理好衣物，环顾了一下房间，却发现房间的摆设和布置并不怎么像是女子的房间。

此处到底是何处？正满腹疑虑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一名穿着白色深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黑发披散，面庞清秀，手上端着一盆热水，见加帕尔站在那里，连忙欠身行礼。

“陛下，您醒了啊。”男子轻声问候道。

“啊……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加帕尔迷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