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如云的悬空火山之外，一行人盘坐，那是没有资格传唤的一众大能，而此刻正是夜色，乌云笼罩，但此地却依旧亮丽如白昼。

“可惜可叹，也不知道这火山之中究竟有什么机缘？”一位大能摇头喟叹，造化之地近在咫尺，却因为诸位的原因被拒之门外，这等挫败感让他心中难受无比。

“你们说苏阳等人都已经进入快一天时间了，为何还不出来？”那位先前在赌约中获胜的女子有些疑惑。

“大惊小怪，造化岂是那么容易获得的？若是获得传承，待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有人开口。

等候之间，一道身影从火山口冲了出来，当看到这道身影之时，众人顿时惊喜道：“是沈兄！”

沈惊鸿一言不发地走下火山，神色有些阴沉，围拢过来的众人还准备询问这火山中究竟有什么造化，但当看到沈惊鸿这种脸色时，却都识趣地闭上了嘴，看沈惊鸿这般模样，多半是无缘而错过了造化。

也确实如他们所想，沈惊鸿的实力最弱，连刚刚突破圣境的刀震天都比之不过，铜炉中喷吐出的神金虽然多，但是他却硬是没有降服一块，最终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留在那里只会让他徒惹笑话而已。

不多时，刀震天的身影也冲了出来，相比于沈惊鸿，他的脸色就要好看了许多，他手段使尽，最终降服了那只显现出七色鹿虚影的神金，此神金名为七彩云金，有两个拳头般大小，完全可以用以锻造一口战刀了。

之后的时间，秦赤霄，宇化元还有灵絮的身影随之出现，几人的神色中都有一丝激动，皆在铜炉中取得了各自心仪的神金。

最后出现的是苏阳，再无在火山中的霸道与凶威，整个人的气质平淡如水，而随着他走下火山，那高悬于虚空中的火山缓缓消散，仿若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众人感觉如梦似幻，一位仙王留下的造化之地却被人族给捷足先登了。

感受着温养在周天气海中的无矩剑传来的欣喜之意，苏阳微微一笑，袖手一挥，一艘宝船随之出现，他邀请着宇化元等人上船，随后驾驭着宝船破空而去。

而就在原地的沈惊鸿等人目送着宝船的离去，直到其彻底消失在天际尽头，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沈兄，那造化之地中究竟有什么？”

众人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等待着沈惊鸿的回答。

“一场无上造化，可惜与我无缘。”沈惊鸿摇头，神色落寞：“亏我还认为自己突破圣境之后，可以在十界战场横行无忌，而当真正面对这些绝巅的天骄之时，才终于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

“大道无涯，求索之路漫漫啊。”

“诸君切记，切记。”

沈惊鸿叹息一声，朝着远处走去，看着他那略显落寞的身影，众人一阵云里雾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一位圣人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

……

宝船掠空，苏阳等人把酒言欢，灵絮吹着一支玉笛，相比于瑶琴的清越，玉笛的空灵之音听起来反而别具一番意境。

“苏兄，恐怕我不能与你们去定东城了。”酒过三巡，宇化元凝声开口，看向身旁的灵絮，目光中浮现着温柔之意，笑道：“我要带灵絮回定中城。”

宇化元如今是中土之人，想要去往定中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苏阳并没有太过多的挽留，而是点头道：“路上小心。”

“他日你若来定中城，我必盛情款待。”宇化元举杯，苏阳也同时举杯，笑道：“一定。”

这场短暂的聚会在欢声笑语之中结束，刀震天的酒品依旧臭得令人发指，在胡闹了一番之后，才沉沉地睡去。

宇化元为有些醉意的灵絮盖上一层鹿皮毯，与苏阳走出了船舱，看着那地平线上之上浮现的一抹鱼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在好奇我和灵絮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确实有一些好奇。”苏阳看了他一眼，旋即又说道：“不过若是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再多问。”

“哈哈，也没什么不愿说的。”宇化元笑了笑，神色间多了一抹追忆之色，缓缓讲述了起来。

“当初在我第一世时，曾认识了一位女子，名为慕曦，我与她情投意合，自然而然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那时候的我一心只为求索大道，想要证得大帝之位。”

“所以我瞒着她转世了，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碰到过她。”

“直到不久前，我碰到了絮儿，与当初的她长得极为相似。”

听到这里，苏阳眸子一怔，旋即道：“这般说起来，灵絮姑娘是那位慕曦的后人？或者说……是宇兄你的后人？不，准确来说，你应该是灵絮姑娘的祖宗。”

苏阳凌乱了，这关系有些捋不清了，发生在宇化元身上的事情怎么都这么玄乎呢？

“不错，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代，但那种血脉中的感应不会错。”宇化元点了点头，道：“这一世是我的最后一世，成则大帝，败则烟消云散，但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若巅峰是孤独的，那我宁愿选择守护絮儿一生平安。”

看得出来，老人王的事情对宇化元的触动很大，苏阳也沉默了下去，若让他在巅峰和应红凝之中选一个，那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这才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自己立足于巅峰，佳人便会一直相伴在身侧，可时至现在，他和应红凝之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

说句难听的，应红凝日后说不定追不上他的步伐，若是到时候他成就巅峰，享受数万载的寿命，而身旁的佳人却寿元枯竭，红颜逝去，那他又该如何？

是选择放缓脚步，与应红凝厮守一生，还是去追求那巅峰之路，直到自己孤独一人？

他不知道。

“宇兄，你坏我道心啊。”苏阳露出了一抹苦笑。

“哈哈，别胡思乱想了，一切还早。”宇化元拍了拍苏阳的肩头，轻声道：“无论做何种选择，都有后悔的原因，也有不后悔的理由，一切从心便是。”

话语落下，二人皆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宇化元回头，看着那逐渐醒过来的灵絮，笑道：“苏兄，我们要走了。”

“保重。”苏阳点头，目送着宇化元和灵絮离去的背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大道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