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这三个字，还是莫希月第一次跟她说，柳皇后下意识的就点下了头，回过神后，也没有任何后悔。

“本宫知道，嘉贵妃，如果可以，不要让大燕的子民因为这些事情，蒙受苦难。”柳皇后低着头，眼眶有些红润。

莫希月默然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清晰的界限将好人和坏人分割开，莫希月眼里的柳皇后，从来都是有几分孩子心气、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对她，莫希月从来没有下过杀手。

直到知道她是东篱会的一员，莫希月觉得是自己感情用事了，柳皇后能在庄漠身边潜伏那么久，她的本事已经得到了证明，轻视她，受苦的只是自己。

只是她忘了，柳皇后从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啊，她从小接受的也是万事以大燕为先的教育，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也知道孰是孰非。

在知道自己可能和大晋的人同流合污，害了大燕之时，她的内心是多么煎熬。

在得知所有的时候，她最大的愿望不是让自己活下来，而是让莫希月保护大燕的子民。

仅这一点，莫希月就对她有些恨不起来。

“嘉贵妃，你出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了。”柳皇后低声道，转过身，没有看莫希月一眼。

莫希月默默的叹了口气：“臣妾告退。”

不同于来景仁宫时的悠闲，离开景仁宫时，莫希月只觉得心口堵堵的。她想，她永远忘不了柳皇后的那个眼神、那句话了。

“娘娘，您身体不舒服吗？”凌卿问道。

莫希月摇了摇头，低声道：“陛下呢？”

凌卿愣了愣：“奴婢……奴婢不知道，不是在养心殿就是在明月宫吧……要不，奴婢让人去问问？”

“不用了，本宫想先去看看姐姐。”莫希月低声道，表情有些沉重。

凌卿有些犹豫道：“娘娘，您从早上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这样您的身体受不了的，不急于一时的话，还是先回明月宫吃点儿东西，再去看莫后吧。”

莫希月默了默，同意了凌卿的提议，坐上了软轿，准备回明月宫。

自从知道自己要回宫，莫希月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就是知道了太多，才知道庄漠到底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也更担心凭借二人的布局，不能逃过这一劫。

“臣妾参见嘉贵妃娘娘。”

莫希月微微皱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纯嫔在前方行礼，半晌才整理好情绪，低声道：“起吧。”

“嘉贵妃娘娘今日回宫，臣妾没能在宫门远迎，实在是臣妾失职，还望娘娘勿怪。”纯嫔低声道。

“嗯。”莫希月冷淡的应了一声。

纯嫔微微一愣，表情有些委屈：“嘉贵妃娘娘……是还在怪臣妾吗？”

“没有，本宫向来心胸开阔，不会把不重要的人和事放在心上的。”莫希月淡淡道，“纯嫔行色匆匆，想来是有什么急事，本宫就不耽误纯嫔了。”

说着，松开了抓着帘子的手，伸手起轿。

纯嫔的表情有些错愕，看着莫希月从她的身边经过，眼中若有所思。

回到明月宫，莫希月也没觉得有什么归属感，只是觉得在她不在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把明月宫打扫的这么干净，挺不容易的。

“本宫饿了，你们准备点儿吃的吧。”莫希月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主题。

棋书画也是知道了莫希月的脾气，连忙去准备，莫希月倒是一个人落了清闲。

“纯嫔去了景仁宫。”暗七低声道。

莫希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暗七身上，似笑非笑道：“暗七，你在庄远身边，知道些什么？”

暗七顿了顿：“不好意思，这些我不能透露。”

莫希月挑了挑眉，歪着头看着她。

“我现在的主子虽然是你，但是前任主子的事，我依然不能透露，这是我们的生存准则。”暗七解释道。

被莫希月羞辱了一番，暗七早就不敢再轻视她了，在见识过了莫希月的一身毒之后，甚至有时还有些惧怕。

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别人保护，她不把人毒死就已经很好了。

“本宫知道了，你继续做你的。”莫希月低声道。

有一点，是她和庄漠都知道的——纯嫔是东篱会的人，那个杀害灵常在的凶手，也是透露了庄漠等人行踪，让他们被东篱会刺杀的罪魁祸首。

当初，她不明白柳皇后将纯嫔安插过来的意思，可当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不但弄清楚了纯嫔的身份，还顺藤摸瓜找出了柳皇后。

纯嫔做过的事有很多，但是她隐藏的很好，以至于一直都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而现在庄漠和莫希月留着她，也只是想找出幕后之人，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几乎可以确定，柳皇后说的是真的，东篱会就是大晋为了动摇大燕的民心才创造出来的，此次派来的使者中一定有东篱会的创始人，他在幕后看着，一旦搅起了大燕风云，就会立刻回禀晋皇，出兵大燕。

不管是出于什么，她都相信，莫希涵不是那个人，那么就只有……

……

“宫主，那个凌云舒和凌长老又在鬼哭狼嚎的，用了药都没用。”莺歌有些不耐烦道。

红依慵懒的睁开眼睛，看着茫茫大雪，低声道：“反正也是两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你们看着处置就行。”

“是，属下明白！”莺歌双眼放光道。

红依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说什么：“走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距离京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再这么赶路也不是那么回事，要不先找地方休整，等过了年再去京城？”莺歌提议道。

“倒也可以，就是希望他能撑过这个新年。”红依笑道，“好好找找浩远山庄的少庄主，哦，要活的，本宫主和他还有很多账没有算呢。”

“是，宫主放心，还没有人能从幻花宫的手里逃走！”莺歌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