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也没想到，红依生下来就是个不省心的，才几岁就发现自己的身份不一般，用计谋找到了朕。

不过那个时候还是父皇在位，朕自然不能随便认下她，但没想到她这么有胆量，竟跟着一个江湖人走了。”

庄漠揉了揉太阳穴，满脸都是无奈。

“看得出来，红依宫主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莫希月接道，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揶揄。

庄漠看了她一眼，更加无奈了，他从小到大，只对两个人无奈，一个是红依，一个就是莫希月。

前者是说什么都不听，而且武力值爆棚，让人害怕。后者则是口齿伶俐，诡辩之才，角度永远清奇，让人头疼。

“是，她的确很有想法，当时朕忍辱负重，无暇顾及她，她走了之后，朕也秘密派人去找过，但是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当时朕以为她已经遇难，感慨了一阵儿，没想到在朕登基后，她又突然回来了。”

“那时候她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是幻花宫的首席大弟子，她看着朕，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然后便笑嘻嘻的告诉朕，日后有需要，幻花宫会成为朕的后盾。”

“当时朕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能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有些反悔，但是想想，她现在地位水涨船高，说不定日后能帮上什么忙，也就默许了她继续做朕的眼线。”

“江湖会上相遇，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这些年，她的变化太大了，从身形、面貌，乃至性格，都变了太多，多的朕也不敢认。”

说着，庄漠也有些唏嘘，自觉自己这个兄长当的很是失职。

事实上，他对红依也的的确确没有太多的感情，他们除了在小时候短暂的接触过，后来就都是利益交接了，根本谈不上亲情。

不过是记得血肉相连，才彼此保持着联系，也彼此扶持着。

莫希月想了想，低声道：“那陛下想过公布她的身份吗？皇室人口凋零，如果能多一个公主，未必不是好事。”

庄漠叹了口气：“这是两码事，红依现在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她做事又随心所欲，比你还难掌控，她要遇到什么危险，朕也不能完全的袖手旁观，可你看现在，内忧外患，哪里有余力帮她。”

“如果她愿意，那就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吧。不过她自由随性惯了，估计不会想要‘公主’这个名头束缚住自己。”

莫希月不经意的挑了挑眉，笑道：“陛下总是拖拖拖，真是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朕什么时候拖拖拉拉了？月儿，知不知道，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庄漠笑道。

莫希月浑然不惧：“难道不是吗？陛下怎么就不能和红依宫主商量一下，万一她也在等陛下开口呢？”

“红依……”庄漠顿了顿，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朕去处理事务，晚点儿再来看你。”

莫希月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点点头：“好，臣妾等着陛下。”

待庄漠走后，莫希月的笑容顿时收敛，目光惆怅的看着窗边。

“娘娘，您可要沐浴？”凌卿问道。

莫希月看着她，嘴角微挑：“红依宫主可在宫里？”

“娘娘说的是？”

“就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人里，长得最好看，武功最厉害的。”

“在的。娘娘，陛下太过分了，这边和娘娘在一起，另一边又在金屋藏娇！”凌卿抱怨道。

莫希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抱怨这些了？”

凌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小声道：“奴婢……奴婢这是为娘娘抱不平！娘娘这么好的人，又这么对陛下，陛下怎么能三心二意喜欢别人呢？”

“他是陛下啊，他三心二意不才是正常的吗？”莫希月眨眨眼睛，低声笑道，“他是大燕的陛下，别人做着不合理的事，他做，就是合理的。凌卿，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陛下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凌卿怔了怔，觉得莫希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了，准备热水啊，给本宫沐浴更衣。”莫希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表情很是平静。

……

“远哥哥？我听说莫后来了。”伊瑶笑问道。

庄远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是疲惫，态度也有些敷衍。

伊瑶的表情僵了僵，看到庄远闭着眼睛，才松了一口气，熟练的伸手替他揉着太阳穴，低声软语道：“从前只在别人的话语中听说过嘉贵妃的这位姐姐，还当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远哥哥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

“能是什么模样，和莫希月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牙尖嘴利，唯利是图。”庄远闭着眼睛，冷声道。

伊瑶动作不变：“姐妹嘛，相似也是正常的，不过我觉得莫后会比嘉贵妃成熟很多，不止是容貌，也是气质和为人处事上，和她相处，应该不太容易。”

“你猜的差不多。”庄远低声道，“不过有一说一，莫希月比她出色，在莫希月这个年龄，莫希涵还不知道在干嘛呢，在大晋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来，想来晋皇也不见得对她多上心，不过是为了维持和大燕的关系罢了。”

“此话怎么说？”

“若是晋皇当真在意，就不会把她送回大燕了，她嫁给晋皇，就已经算不上是燕人了，她的立场无法明确，不管是哪一方都会提防她，被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是弟弟妹妹怀疑，那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远哥哥会不会想的有点儿多？莫后说不定是一个双面间谍呢。”

庄远微微沉默，突然睁开眼睛，表情阴鸷：“她居然骗本王。”

伊瑶被吓了一跳：“远哥哥说谁？莫后吗？”

庄远点了点头，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的意思，一下子站了起来，在伊瑶的注视下，又缓缓坐了下来，笑道：“他们不是喜欢将计就计吗？那本王也学一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