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慢慢将口罩摘下来。

“还好带了口罩，要不然生病了就不好了...”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

......

高三那年，钟灵的病情加重，秦意每天上完晚自习到了十点半左右就要去医院照顾她，所以她每天早上才会那么没精神。

那天，她一如往常的去医院照顾钟灵，夜晚的医院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秦意看着从急诊电梯里推出的一个又一个人，即使这种情况看过了很多次，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害怕了，秦意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怕什么，只是莫名的心慌。

看着医院电梯一楼一楼的往上爬，心里也像是揪紧了。

出了电梯狂奔进钟灵的病房。

病房是独立的，秦意进去就看到妈妈呆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机看，上面的广告一个接一个的放着，煞白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身形枯槁，宽大的衣服将她困在里面，秦意看着心里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那一刻她觉得妈妈离自己好远。

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

钟灵感受到门外的动静，

“嗯。”有些迟缓的转过头，看着秦意没有说话，脸上满是空洞茫然。

秦意低着头，背对着她放下书包，顺便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压低着声音说：“妈妈，今天有听医生的话吗？”

钟灵不说话，专注的盯着电视机看。

拿起凳子坐在她床边，抬起她的手捧在自己的脸上。

“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小意只有你了。”

钟灵听到这话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不想好起来。”

嘴巴艰难的吐出一个又一个字，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干砺。

状态已经有些焦躁，不停地想要拔掉手上的点滴液，整个人的状态也有些癫狂。

秦意赶紧握住她的手，尽量让她平静下来。钟灵不断的拍打着她的手，眼泪没有预兆的滴落。

钟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她，好似在透过她看向别人：“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啊？”

秦意声音颤抖：“妈妈，他爱你，他最爱你...”

钟灵听到她说的嘴里不停呢喃：“他爱我，他爱我...”

渐渐地，她才算是被安抚下来，因为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已经沉沉睡了下去。

秦意看着她渐渐闭上的双眼，握紧了她的手：“妈妈，明天要记得和我说早安...”

钟灵生病的事情钟老爷子还不知道，秦华中在中间有意无意的隐瞒，可能也是觉得钟灵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也就不好再追究什么了，毕竟自己也还是秦意的父亲...

秦意不知道秦华中的这些圈圈绕绕，他请来的陪护是全天的，可是秦意始终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要过来，久而久之，那个陪护觉得既然秦意每天晚上都回来，那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会被及时发现，刚开始时隔几天在医院陪护一晚上，后来干脆上完早班就回家...

反正她工资照拿，还能睡个好觉...

秦意看着她，细细记住她的样子，每一处都看得仔细，像是要刻在心里。

直到凌晨她才敢合眼。

钟灵自从生病了以后，睡眠一直很浅，秦意入睡后没多久，看着她还紧紧的牵着自己的手，脸上有些迷茫。

盯着另一只还在打着点滴的手看，瘦弱的手背上插满了针眼泛着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