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话就说话，为难一个小丫头干什么。”

金凤冷哼了一声，“你只用回答我，是不是她？”

蓝凫一阵犹疑。

自己这大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往常都是个性子温和的主，怎么偏生对韶光这般大的敌意。

韩芷卿却多少有些明白。

金凤是凤凰最纯正的血脉，而凤凰，向来是最懂的辨别人心的。

想来自己不属于这里的元神触动了她的感知，再加上方才没有稳住的心性，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作为九雏中的老大，她可以不管内部的争斗，但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来挑拨离间。

这样想着，韩芷卿不再犹豫，她轻轻地扯了扯蓝凫的衣袖，“主上，让我来说吧，请相信我。”

蓝凫面露疑虑，却还是让开了身子。

韩芷卿跪坐着，向着金凤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金凤大人，小女韶光，是主上的贴身侍女，本体是一只五色孔雀。因幼年父母双亡，自幼便被主上养在身边。若说害主上之心，韶光是万万半分都不会有的。

前些日子韶光进阶之时，有感知天道预兆，称火凤大人要与魔界联合向仙界开战，夺得瀚海。这事是韶光一人经历，自然无人能够作证。

韶光不敢称确有证据，但绝不会用此事来离间主上和火凤大人的姐妹之情。只是韶光父母便死在这样的争斗之中，韶光实在不忍心再看到生灵涂炭。韶光言辞凿凿，还请金凤大人明鉴。”

这样说完，韩芷卿又深深地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

她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自己本身已经是信了十分。说出来自然也是言辞恳切，反倒说的金凤有些不好意思。

“若真是如此，我确不该多问什么。”

蓝凫见她松口，忙示意韩芷卿站起来。

“那大姐，此事你可否出面制止一番。我方才已经去了三凰殿，的确看到她们四人正在密谋啊。”

金凤站起身子，在殿中踱步了半响。

“蓝凫，实在不是我不帮你。母亲去世前，我曾答应过她，若不是危害九雏自身的事情，我是不会出手的。”

“大姐，你若不出手，那我和火凤，恐怕真的就只能打一场了。”

金凤面色微变，蓝凫此言已经带了威胁的成分。

“蓝凫，你要知道，若没有实锤性质的证据，你和火凤真的开打，我也只会站在火凤那一边！”

韩芷卿抿了抿唇，没想到金凤是这样一个难说话的主。如此这般，还哪里有人能够阻止的了火凤了。

“大姐！”

蓝凫猛地站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分明都是两个温和之人，却生生将对方逼到了都不退让的这一步。

韩芷卿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只得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条路也是走不通了。

良久，蓝凫才率先软了语气，“好了，我知道了，告退。”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哪怕是神鸟，也不是都能随心所欲的。

韩芷卿有些心疼蓝凫，以一己之力，真的很难抗衡。

哪怕你徒手就能够撕裂空间，却也徒然的发现，自己所在乎的东西，别人其实根本看不上眼。

她挚爱的族人，在金凤的眼里，远远没有九雏的关系重要。

可是谁又能说她错了呢？

蓝凫懊恼地撕裂空间，带着韩芷卿回到了五凰殿。

“韶光，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无力。”

她瘫坐在座椅上，垂着首，修长的手指耷拉在一旁，眸间的失落溢满了眼眶。

韩芷卿咬了咬唇，蹲在了她的身边，无言地按着她的肩膀。

什么凤凰雏女，什么神鸟蓝凫，如今不过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普通族长。

“主上，你也别太焦心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说来轻松啊。

蓝凫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要没有证据，金凤就会站在火凤的一边。哪怕她能够争取到剩下的彩凤，雪凰和孔雀的帮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主上，不如让我去吧。”

蓝凫挑了挑眉，“去哪？”

“让我去找证据，主上，相信我。”

韩芷卿坚定地看着蓝凫。

她当然不是去送死的，依着她在长卷中看到的画面，火凤和郁垒之间一直有着虽说。既然说要做盟友，就总得留下些能够让大家信服的东西，不然谁会愿意冒这个险？

据她所知，火凤与郁垒之间是有过一张澄心堂纸所书的协议的。

因着彼此不够信任，双方都不愿意签订契约，故而以不腐不化的澄心堂纸为底，写了同盟不弃的协议。

依着记忆，这纸协议火凤是贴身放着，但郁垒，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则是随意地放在了自己的书房密室中。

只要从郁垒那里偷到了这纸协议，便能够证明火凤之心了。

蓝凫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不行，太危险了！”

韩芷卿暗暗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太危险了，可是这是我的任务啊。

“主上，请您相信韶光。”

蓝凫耳根子软，向来听不得软磨硬缠。

不消一会，便受不住韩芷卿信誓旦旦的眼光。

她掌心翻转，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的铃铛。

“若遇到危险，就摇响这铃铛，我会立刻出现的。”

韩芷卿心下一暖。

虽说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韶光，可被这样关心这，实在是温暖的紧。

“多谢主上，韶光一定不负主上希望。”

“自己注意安全，机会是可以再找的，但千万别把自己折在了那里。”

蓝凫仍是忧虑地嘱咐着。

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去，就不再是官方明面上的事情，就算火凤真的杀了她，也没处伸冤去。

“主上放心。”

韩芷卿略略施礼，旋身便撕裂空间而去。

~

虽然有着韶光本身的记忆做支撑，但毕竟功法运用差了很多。

韩芷卿直接从空中跌了下去，落到了一处山谷。

若不是这副肉体坚硬，恐怕早摔成渣渣了。

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韩芷卿慌忙四下巡视一番，可别被人给看到了。

“咳、”

尴尬地轻咳，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窘态。

目前所处的地界应该是魔族外的一处类似于护城河的山谷，谷中许多高阶的灵兽。

毕竟此刻的韩芷卿怕是连五分之一韶光的功力都发挥不出来，一时的撕裂空间都耗费了她大半的灵力，只能御剑飞行了。

祭出韶光的佩剑，这个材质、

万年玄铁。

韩芷卿不由老泪纵横，远古一个小小侍女都能够用万年玄铁，这是怎么让人心溃散的差距啊。

费了一番功夫，一路上御剑晃晃悠悠，方才在黄昏时分爬上了魔族中心的幽冥山。

魔族的警戒相比妖族要松了不少，毕竟郁垒不过是个权欲熏心之人，并不太在乎魔族这群人的死活。

但毕竟是一族的中心，到处都设置了结界，在这里灵力的波动很容易会被发现，所以她不能随意的动手。

韩芷卿吞食了隐藏气息的丹药，抢了一个魔族小喽啰的黑袍，便大摇大摆地混进了幽冥山。

郁垒居于幽冥山庄正中的院子，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韩芷卿贴着墙根溜了进去。

一路上倒也遇到其他的侍女侍卫，皆是一身黑袍，垂首而行。

“公主过~”

一个声音尖厉的侍卫高呼了一声。

韩芷卿只见身边所有正在经过的丫头都慌忙地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跪在道路的两旁。

她连忙学着众人的样子，垂首伏低。

这公主她在长卷中也有所耳闻，是郁垒收养的一个孤女，据说是灵根奇特，一眼便被郁垒看上了，赐名郁如意。

不过是向借个好彩头，顺了他自己的心意吧。

这郁如意生性刁蛮嗜欲，又仗着郁垒对自己的疼爱，便从魔族各处搜刮上等的美男供自己消遣娱乐。

想到这里，韩芷卿偷偷地抬起头瞟了一眼郁如意的身后，传闻这魔族第一美男华双就在她的后宫。

果不其然，郁如意一身劲力的黑色骑装，脚蹬长角的鹅毛战靴，披着一件狐裘大氅，容貌也算得上上等姿色。

她身后莺莺燕燕围了十几个花枝招展的男宠。

一个个擦胭抹粉，扑面而来的香气熏的韩芷卿都想捏住自己的鼻子。

竟不知道这公主居然喜欢这般调调，非要将这男女的性别颠倒了才舒服不成？

咦？！

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韩芷卿瞪大了双眼，满目都是不可置信。

那个一身湖蓝色的收腰长衫，乌发斜钗，眉角轻挑，满目风情，还特么拿着一把翠色折扇搔首弄姿的人！不就是她的好哥哥韩子都么？！

男、男宠？！

晴天霹雳，霹的韩芷卿找不到北，整个人都忘了收回视线。

“大胆！”

一声暴喝，韩芷卿只觉自己被一阵旋风掀倒在了地上，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痛。

“大胆刁奴，竟敢盯着公主看！”

哔了狗了，谁特么是盯着她看？！你自己的小情郎被人养成了男宠，还不让人看了么？！

可面上还是只能诚惶诚恐地趴到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被公主的惊世容貌震撼到了，实在是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还请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小的一命啊！”

郁如意对这话倒是很受益。

她绣眉轻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韩芷卿，“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的紧。”

“公主，这小子以下犯上，还是交由属下来处理吧。”

一旁的贴身侍卫又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分明就是想要在郁如意面前表现一番。

韩芷卿心下嘟囔，思忖着自己现在动手能有几分胜算。

哦，零分。

那郁如意可不是外表光鲜的绣花枕头，那可是实打实的大能功力啊。

情况堪危啊。

听那侍卫这般邀功，郁如意却只是挥了挥手，反而挑着眉看了看身后，柔声问道，“华双，你说呢？”

被cue到的人，正是韩子都。

他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韩芷卿，拿捏了片刻，方才撑起了一丝笑意，往前走了几步，软软地将手搭在了郁如意的手肘处。

“公主，依华双看，这小子可是潜在的情敌，华双不喜，是该除去。”

韩芷卿：——mmp哦，这人真是韩子都么？！这话特么是怎么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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