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刚把钱满堂押进牢里后宫九栾又让他吩咐上了顿刑，理由是他狂悖不逊目无法纪，不管怎样先使顿刑杀杀他的锐气让他不至于在他大堂上还做那等无知之举。程刚只好定着宫九栾和祁慕白的双重压力对钱满堂上了刑。

不过却装装样子不伤皮肉。

言和冷哼道：“郡守大人这刑罚的手段真是上不得台面，若是平常犯人也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若不是我不介意代劳一下大人手底下的狱卒。”

程刚无奈，只能吩咐下去让钱满堂挨顿重的，又偷偷示意施刑的人注意点分寸，毕竟，钱满堂不能白给自己孝敬了这么多年钱，往后的日子还指着钱满堂给他贿赂呢。

宫九栾他们一直都在牢里待着，直到钱满堂的鞭子挨的够数了称了她宫九栾的意了为止。

一顿鞭子下来钱满堂那一身的肉上鞭痕累累整个人已经疼晕了过去。

“废物囊肿。”宫九栾轻嗤了一声，在寂静空阔的大牢里听的极为清楚。

程刚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猛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吩咐狱卒赶紧将钱满堂放下来，这才紧跟宫九栾而去。

他跑到祁慕白旁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宫九栾这才问道：“微臣冒昧逾矩，不知道可否请问殿下那钱满堂是否惹着帝师大人不悦？”

祁慕白从眼角里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程刚好大的胆子，都知道逾矩了还有胆子问自己，怕帝师难道就不怕王爷吗？

“想知道？”祁慕白微微一笑。

程刚咽了咽口水迅速点头。

让程刚始料未及的是祁慕白忽然笑得越发灿烂朝着前面的宫九栾说道：“先生，郡守大人问本王您与钱满堂是否有私怨，本王觉得还是您亲自和他解释一番为好。”

眼看着宫九栾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程刚此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早知道康王殿下是个这德行就不多嘴问了那么一句了，谁知道这人竟也是个如此不顾场合不给颜面的主子啊。

“大人好奇？”宫九栾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正当程刚以为宫九栾要计较的时候她倒是说了：“大抵就是钱满堂相中了宫某的眼睛想要着双眼吧。”

程刚整个人顿时就僵在了原地，脸上堆着的笑怎么着也维持不住了就成了张苦瓜脸。

他明白，这下子只怕钱满堂凶多吉少了，谁不知道宫九栾宫先生的那双眼容不得外人说，更别提觊觎了，想要这双眼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命了，只是可惜了，往后怕是没有如钱满堂那么丰厚的油水可捞了。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宫九栾赔罪，就算现在的南朝朝中大局偏向丞相陆域明，皇室衰微，祁慕白这个王爷倒是可以随便糊弄糊弄，可宫九栾不行啊，这样的一个江湖人会在意他一个郡守的颜面性命？

“大人在想什么？”宫九栾又问了。

程刚被这道声音拽回了思绪，刚要准备作答宫九栾那边又说话了，这话一出口，程刚如五雷轰顶晴天霹雳，他扑腾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大人是不是在想若我杀了钱满堂，那他贩人的生意是不是就没你的红利了，他钱满堂的巨额贿赂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了，大人以后贩人的路数就少了许多，往来不便了？”

程刚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他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再说些什么，下官不是很明白。”

宫九栾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将视线投到了祁慕白身上，祁慕白是皇室子弟更是储君，理应由他来说话。

祁慕白知晓宫九栾的意图，他冲她轻微点了下头接着宫九栾的话接着说：“先生的人查到了你与钱满堂的往来交易纪录，账本凭据一应俱全，又从你与钱满堂的府里查出你二人的通信，先前抓到了钱满堂的心腹，严刑审问了一番后他交代了你二人背地里的全部勾当，这几天我们顺藤摸瓜抓到了与你们往来密切的人贩，怎么，还要本王接着说吗？”

程刚惊慌无比，可他转念又想，此次康王和宫九栾一路返回封地想必路上的刺杀不会少，况且他们为了隐藏行程十有八九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来了大泽郡，没有人知道这便是最好的掩饰，他们人少，倘若此时将他们击杀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不如就……

他站起身来，眼神阴厉，“既然殿下与大人都知道了就留在这里吧，没人会知道你们葬身在我的府衙。”

程刚话还没说完大堂上的衙役都脚底一软脑袋一沉悉数晕了过去，许春风这时候拿出一个空空如也的纸包口朝下倒了倒，然后抱歉似的笑笑：“好像剂量放多了。”

程刚立马便知道了事情不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已经够将自己千刀万剐剖棺戮尸了。他现在连求饶都没了力气，眼底一黑也晕了过去。

宫九栾看向许春风，许春风两手一摊：“我没给他下药，自己晕的。”

言和过去踹了两脚也不见程刚动弹。

“出息！”

——

祁慕白写了奏折将大泽郡郡守程刚和钱满堂的勾当一一禀报回了京都，祁慕桓收到弟弟的奏折后气的掀了桌子，江唯看了眼奏折便知道了事情经过，走过去将他的汤药放在他面前，前后将被掀翻的桌子扶了起来。

“陛下何需如此动气，殿下如今有了作为您高兴还来不及动这么大气做什么，总归那程刚已经被殿下按谋逆当场处决了，您看着什么人顺眼再调一个过去便是，把药喝了吧。”

祁慕桓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嘴里苦涩连绵，“百姓是立国之本，地方官吏居然敢与乡绅勾结贩卖良人实属大逆不道，这南朝如今已经里外皆腐了，都是朕的错。”

江唯说：“殿下聪慧，又有我们先生辅佐，南朝会重归荣耀的。”

祁慕桓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江唯拿着碗退下，他独自站在窗边喃喃自语：“总归是我们祁家对不住忠烈对不起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