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看去，一个小脑袋在与她对视时，立即心慌地没入水中。

鲛人？

云昭看着水面，克罗恩冲水面叫了一声：“塔塔纳，出来吧，这是老夫的客人。”

水中那个小脑袋缓缓浮了上来。

是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鲛人，栗色 的卷发在水中温柔地漂浮，一双蓝紫色的眼眸充满了好奇和胆怯。

等她再浮上来一些，云昭才发现，塔塔纳的背竟然是畸形的，她躬着上半身，背后有一个很大的凸起，这种情况在蓝星，被称为罗锅。

克罗恩语气温柔地说：“这是我的孙女，叫塔塔纳，跟我一起生活在学院里，不过她比较害羞，很怕见生人。“

云昭注意到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小心翼翼，瞬间明白， 这样有缺陷的小鲛人，不管是在同族还是在外面，肯定难免受到异样的眼光。

她蹲下身，摘下魔法斗篷的帽子，笑得眉眼弯弯，柔声说：”塔塔纳，你好，我叫云昭。“

塔塔纳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把身子沉到水里，只露出大半个头，说：”你，你好。“

她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克罗恩感激地看了云昭一眼，笑着对塔塔纳说：”好孩子，中午我想请云昭吃饭，你帮我抓一些湖里的月亮鱼好吗？“

塔塔纳高兴地猛点头，转身沉入湖水中。

克罗恩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更深了，引着云昭进入他的小楼。

一进去，一楼俨然是一个大大的实验室，满墙的各种书籍，杂乱堆在桌子上的各种手稿，还有那一排排的各种瓶瓶罐罐。

克罗恩高兴地给云昭讲解他正在做的事。

”我一直在研究高级魔法师可以使用自己属性以外魔法的原因，只是可惜一直都没有进展，我自己虽然早就成为了大魔导士，却只能使用我的水属性魔法，一直没找到使用其它必性魔法的方式。“

云昭看着克罗恩递过去的手稿，克罗恩本人对魔法元素的理解已经相当透彻了，只是他透彻的方向不对。

放下手稿，云昭说：”院长，你有没有想过，一种魔法元素其实可以变成另外一种魔法元素。“

克罗恩先是一惊，然后摇摇头，说：” 这不可能，魔法元素存在于世界所有地方，它从存在开始，就 有自己的属性，怎么可能变成其它属性？“

云昭淡定地说：”但魔法元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它们是怎么保持平衡的？院长大课上不是讲过，魔法元素失衡的地区，往往都是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难道魔法元素还知道哪里的环境 好？有利于生命的延续？“

”魔法元素当然是从我们的幻魔大陆存在就已经存在了。“克罗恩死犟地说。

但他脑子里也在思考，云昭的问题看似很简单，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一直都是上学时老师讲什么，就是什么。

这会儿仔细想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他没有答案。

云昭抬手，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水球。

克罗恩惊讶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你，你还有水属性？“

云昭不回答，手中的水逐渐变成了一个冰球。

”冰属性？我的天哪，你到底是什么属性的？“克罗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声叫了起来。

云昭不解释，手中的冰球中突然钻出来一根绿色的藤蔓。

克罗恩除了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

幻魔大陆大多数生命都是单属性魔法，双属性魔法很少，但不是没有，三属性那是天才中的天才，四、五、六或者更多属性的生命，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藤蔓变长变粗，缠绕成一团，又突然着火，成为一个火球。

火焰消失，一个土球出现在原地。

土球变换形状，成为一把刀，露出金属的光泽。

……

克罗恩颤抖着说：”停，停，快停下， 我的心脏受不了了，我得缓缓。你不会是全属性的魔法师吧？“

云昭收回手，一切法术都消失，她看着克罗恩，说：”这和我有哪些属性无关，我不过是让魔法元素可以释放自己的 能量，变成另一种魔法元素。“

”真的可以？“克罗恩喃喃地说着，这事儿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自诩还算博学，却从为都不知道，魔法元素是可以转化的。

他只是想抢一个天赋超群的学生，没想到云昭先给他上了一课，还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达到的顶点。

好一会儿，克罗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说：”云昭同学，你愿不愿意做圣思德学院的老师？院长也行？只要你看得上我这院长的位置。“

云昭无语，尽快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院长，我不会跟你抢位置的，不过当老师可以考虑一下，但我不给学生讲课，关于魔法元素转化的事，你最好让其它老师来学，然后教给学生。“

云昭不想那么累，只要有其它老师学会了，就没她什么事了。

挂着老师的名头，还能方便她在学院里做事，岂不美哉？

克罗恩想要捂住云昭的手，又敏锐地察觉到云昭不喜欢别人的碰触，笑着说：”当然可以，我这就拟定契约，聘请你做我们学院的客座老师，待遇同其它老师一样。不，你的待遇得比他们高，两倍怎么样？或者三倍吧，从我的工资里划一份给你……”

他兴奋地不停自言自语，越说越起劲。

“院长，三倍工资就不用了，我不缺钱，你年纪这么大，还要照顾孙女，更需要钱。”

克罗恩顿住，他被云昭那句年纪大给打击住了，他明明感觉自己还很年轻，再活着几百年不成问题，怎么就成年纪这么大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褐色及踝连衣裙的小姑娘提着一篮子银白色的鱼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塔塔纳的人形不只驼背，两条腿还不一样长，看起来实在可怜。

那张脸却更加像人，眼睛漂亮得不像话，鼻子小巧高挺，嘴巴也变成了成人类差不多的样子，可爱得像个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