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已经到了，小杂种，大爷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那伙计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跟着应信昌嚣张惯了，也成了这种仗势欺人的货色，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他再有愧疚感。

少年笑了笑，看着他，对他招了招手。

“怎么？”

看少年似是有话对他说，那伙计轻蔑的笑了笑，手上握着那棒子，上前几步，弯下腰，低下头，凑到少年的面前。

“要跟大爷求饶吗？呵，我可不会……”

“求饶？你想多了。”

少年咧嘴一笑，伸出手，缓缓地摸上了那伙计的脑袋，不足成年人一般大小的手掌，摸在伙计的脑袋上，显得是那么不伦不类。然而，就是这么一只小小的手，却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猛地用力。

啪！

伙计的脑袋，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身体不可抗拒的倒在了地上，脑袋“轰”的一声，砸在了那青石灰地面上。

“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下意识的从他的嘴里面传了出来，那伙计没有看，但他知道，他的半边脸绝对已经是血肉模糊，麻麻的，疼的感觉不到自己脸的存在，牙齿都被摔掉了好几颗。但是，这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就戛然而止。不是他不再觉得疼，只是他的脑袋上多了一只脚，一只很小，却力大无穷的脚。

嘭！

血肉飞溅，一具无头的尸体，双肩之上的地面，多了一块红白交加的区域，一只脚站在那原本应该是伙计脑袋的位置，他的脚下，是一块破碎了的小坑，坚硬的青灰石地面，被他硬生生的踩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破烂的裤脚上，被溅的到处都是红白交加之物，因为迸溅的力量太大，他不高的身体上，腰部，胸膛，甚至脸上，嘴角，都被溅了一些血液。

少年混不在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那腥甜的味道，没有让他觉得害怕，反而像是一剂毒药一样，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呸！

凡人的，恶人的血液，味道真是恶心，他吐出了那含着血红的唾液，伸了一个懒腰，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呆滞的面孔。

我本来就被称作妖猴，我拜师，学艺，是天庭要招安我，我不想与他们为敌，便受了他们的橄榄枝，可他们却欺我，辱我，伤我，我反抗，却抵不过漫天神佛狼狈为奸，被那如来镇压。我委曲求全，接受他们的破使命，互送唐三藏一路西行，最后受了如来的斗战胜佛称号。我不介意是否成佛，也不介意是否杀戮，但如来欺我，辱我，天界欺我，辱我，现在就连你们这些凡人，也要欺我，辱我。我一心向善，你们却逼我为恶。

好！好！好！

我欲成佛不得，便永世堕落成魔，我孙悟空倒要看看，你们这仙佛两界，能不能容得下我这只魔。

杀戮，便从此刻开始，等我回去的时候，这鲜血，我要它染尽万里莲池，浸透千尺天河！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如此轻而易举的夺去一个人的生命，而且还是以如此残暴的方式，应信昌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医者，平日里倒是见过死人，可那不是病死的就是被什么利器伤死的，就算是他见过的最惨的死相，却也保留一副全尸。何时见过这生生被人踩爆脑袋的场面，而且踩爆别人的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儿。

诡异的对比，诡异的画面，诡异的感觉……

而更诡异的是，那小男孩儿，居然邪魅的转过了头，双眼就看着自己，表情似笑非笑。

一股腥臭的味道传来，应信昌双腿筛糠似的抖动，这一瞬间，他竟是直接被吓得失禁。随后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我且问你。”

少年缓缓地走到已经双腿发软，动弹不得的应信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应信昌，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用的是那只手打的她？”

“我……我我我……我……”

应信昌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却再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来。

“你知道吗？”

少年也不在意，缓缓地蹲了下来，在应信昌恐惧到了极点的眼神中，慢慢的拉过了他的手，比例近乎三分之一，大手被少年的小手拉着，像是情人一样，他静静的端详着。而应信昌，早已经浑身发软，哪怕是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动作。

“当年天庭屠杀我猴子猴孙，我为了报复，在与天庭的对战中，杀了一百四十七万九千六百二十五名天兵，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杀戮。后来我的第二任师傅唐三藏，于我有搭救之恩，为了保护他，很多伤他的妖怪，除了一些与天佛有关联的大妖之外，小妖精，我杀了也至少有七八万。甚至最初我连正要都不看一下的凡人，我也杀了百余人。当然，我说的这些，你当然听不懂，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人呢，比较重感情，也比较护短。我仇人的弟子，做了我的师傅，我尚且为他做了那么多。而这个小女孩儿，为了救我，她不顾自己的命，为了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我虽不想把他牵扯到我的事情当中，但她的恩情，我却时刻铭记于心。可你却折磨她，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少年蹲着，用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低低的说完了这段话，然后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应信昌，似乎在询问他的看法。但应信昌哪里还说的出来话？他虽然听不懂什么天庭，天兵，师傅之类的，但那些数字，他却是听的真切。

一百四十七万九千六百二十五名天兵，七八万小妖精，百余凡人，这些数字加起来，足足一百五六十万，这个少年，居然杀了这么多生命吗？

原本是多么可笑的一段话，放在正常时候，他绝对不会相信，甚至会觉得说这话的人绝对是神经病，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竟然信了。

“想晕吗？很可惜啊。”

少年看着应信昌那一脸的灰白，那种绝望的死相，笑了笑，知道应信昌此刻最想的，应该是晕过去吧，晕过去，一了百了，就算是被人杀了，也不会有太多的痛苦。但很可惜，少年既然要报复，怎么可能会让他舒服？

“你知道吗？你可是我这一辈子，目前最恨的人了，你该觉得自豪了，这可是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都没有的殊荣呢。所以，我该赐你什么样的死法呢？”

他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过后，他突然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点子一样。

“据我目前所知，最难挨的疼痛，乃是深入灵魂之痛，但你很幸运，因为现在的我因为某些顾忌，所以唯一可以用来对付灵魂的手段也不能使用，但你又很不幸，因为我刚好知道一个阵法，可以囚禁人的灵魂。太阳是灵体的天然克星，即使是修成了正果的鬼仙，在太阳下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普通的灵体，在太阳下更是片刻都承受不住。而这个阵法，可以让灵体被太阳灼烧而死的痛苦，延长到九九八十一天。这个阵法被研究出来之后，因为太残忍，连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都没有亲身体验过。据我所知，你可是第一个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呢。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幸运？”

肉体上的折磨，怎么比得上心灵上的煎熬，他说这些可不是因为闲得无聊，而是让他感觉到恐惧，恐惧到了极点的那种痛苦，比起肉体上的那种折磨，可是更让人恐惧的。

应信昌在地上，被少年拉着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在少年说完这段话之后，却诡异的停止了筛糠似的动作，眼神中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甚至都感觉不到了他的呼吸。短短的半分钟时间，他竟是直接被吓死了过去。

“呵，你倒是幸运。至少免去了肉体上的疼痛。”

少年笑了笑，也不在意，与应信昌连接的手掌，却是诡异的散出一缕淡淡的黑雾，那黑雾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在少年的手松开应信昌的时候，像只看到了主人的哈巴狗一样，乖乖的跟着他，进了他的掌心。

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已经冉冉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灼热，而他手中的黑雾，不断的扭曲着，却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束缚，不管它如何扭曲，可就是离不开少年的手掌。

“你在这里打了她，便在这里赎你的罪吧，这片空地也算是宽敞，足够每日阳光照耀着你了。”

他站起来，往左边的地方走了几米，然后又重新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头，那黑雾便像是墨水一样，缓缓地“流淌”在他的指尖，随着他在地上的滑动，慢慢的勾勒出一个圆形，却怪异的花纹图案。整个图案形成之后，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只是一个错觉一样。唯有少年自己知道，这是灵体，自然是不被人所看见的，应信昌的灵魂构成了这个圆阵，将会每日承受烈日焚烧之苦，直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彻底烟消云散。

然后……

少年站起来，转过头，挂着一抹怪异微笑的脸，缓缓地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

“接下来，可是轮到你们了啊。”

“怪……怪……怪物啊！”

“快跑，快跑！”

“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救命啊，快跑啊。”

……

亲眼目睹这诡异的一幕，转眼之间死去两个人，而且还是如此怪异的死法，哪里还有人能承受的住心灵上的煎熬？纷纷像见了鬼一样，四散着疯狂逃窜。

但……

“给你们机会，不好好珍惜，现在嘛，啧啧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