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时候钱箐箐回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来得有点晚，顾亿盛夫妻带着顾耀去顾亿盛爷爷那边了，钱箐箐的惊喜瞬间没了意思，而且春节嘛，他们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顾家佣人也基本回家去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早知道明天回来了。”戴汐萌春节有工作，陪着她们玩也挺好的。

钱臣岸打电话发消息问她要回家吗，钱箐箐全无视了，又觉得今天不会有人找自己有事就直接关机了。

楼上有游戏房，钱箐箐洗了个澡就去玩了。熬夜打游戏是最有趣的事，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也非常不错。

过年点外卖都不方便，房子里也什么食物都没有，顾亿盛他们没回来，佣人都回去过年了，房子里可谓是空空荡荡。

孤家寡人·钱箐箐：“……”

“我还是继续睡觉吧。”钱箐箐没有任何想出去逛逛的欲望。饿了就吃顾耀的奶粉，反正她不挑的。

喝了奶粉，钱箐箐就又去打游戏了。

玩了一天又饿了，钱箐箐结束游戏继续去找吃的，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自己关机了的手机。她开机查看，消息和电话还挺多。

叶雪柔、顾耀、戴汐萌、小助理都给她发了春节祝福，她想了想一一祝福了回去。

没一会顾耀就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她点了同意，画面还没稳定，突然脚下一滑的钱箐箐就直接摔了下去，屁股着地，有点疼。

“箐箐！你怎么了？”顾耀喊。

“我没事。”钱箐箐先把痛觉屏蔽掉，笑着站了起来，对屏幕里的人说，“春节快乐。”

“箐箐，春节快乐。我好想你，我和爸比说，今天回来。”

“不多玩几天？”

“要箐箐。”

钱箐箐无奈，“爷爷会伤心的。”

“要箐箐，想看箐箐。”他执拗道。

钱箐箐躺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的顾耀，轻轻问道：“只是因为我吗？”

顾耀点头，“想和箐箐玩。”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钱箐箐无奈笑了笑，“我不喜欢和幼稚的小孩玩哦。”

顾耀委屈噘嘴，“箐箐不喜欢我吗？”

钱箐箐没回答，她看向天花板，久久，她问：“小水啊，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来到这个世界第四个月。”顾耀轻轻开口，“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怕你……不理我……”他显得无措，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水，我问的是在空间里养着的时候，你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很久吧，只是没有动静。你应该看到了很多，知道了我很多秘密，那你也该知道，贪生怕死的我，灭亡是一种解脱吧。”钱箐箐看过去，厌世漠然的眼睛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小水别开眼，“我……我不知道……我只想救你……”

“可你把我带入了另一种痛苦……贪生怕死，就是即使活得不管有多惨也要活着，不敢死去，害怕死亡，明明知道死亡才是解脱，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死——我们有仇吗？你这么恩将仇报？”她漫不经心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当时能抱着必死的决心是因为我对零儿的情，这种情本身就不稳定，还利用了我的自欺欺人……我不可能会有下一次的自杀，我也不会主动去寻死，又要活几万年了。”

“我可以陪着你……”小水盯着她，“我不会离开的，我们可以签订契约，好吗？”

“你根本不了解。”她轻笑，“你能活着是因为那半个神格一直在用善影响我，现在它没有了，我能察觉到我灵魂里那些恶要挣扎出来，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想要吞下你，虽然我知道它们是自不量力，但是它们很会搞事，也许有一天我的理智也会被它们吞噬，对你不利。”她当年吞噬的不仅是零儿的残魂，孤魂野鬼她也吃，能成为孤魂野鬼还吸引她的，多是恶念。

反正是年幼无知的自己多年挖的坑，自己能怎么办呢？

顾耀咬唇，“会有办法的，肯定能找到净化你体内恶的东西……”

“那你觉得没了那些恶，我还是我吗？”她扔下一个复杂的问题，自己却毫不在意地看着顾耀笑。

“会有办法的……如果你吞噬善魂会不会能压制体内的恶！”他猛然想到这个。

“会。”钱箐箐神情淡淡，“我这么多年做的就是这个，但是每个炮灰只要了一点点善魂，如果吞噬整只，确实可能压制那些恶。”

顾耀有些高兴，但是看到钱箐箐冷漠的脸，他意识到什么，冷静道，“你可以继续做以前的事，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帮你完成他们的心愿，只要十分之一的善魂，积少成多，肯定能压制你体内的恶。”

钱箐箐敛眸，“我也这么想，但是你跟着我会很麻烦，我还要时时照看你，很麻烦。”

“不要丢下我好吗？我只有你……”他咬唇，眼眶更红。

“你笑起来确实有点像零儿，但你更像的是秦师鹤，诡谲、偏执、阴鸷、乖张、狠戾都沾了点，虽然那些痛苦已经消失了，但我不会忘了他对零儿做了什么，我讨厌他，恨他。你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零儿的孩子，所以我不会迁怒你。但是，”她盯着顾耀，眼中的疏离冷意让人心寒，“如果你变成了第二个黑化的秦师鹤，我真的不能和你心平气和相处。”

顾耀眨了眨眼，眼中茫然，“可我现在一个孩子，没有你说的那些黑化吧？”

“确实没有，但很烦，好好的从普通孩子当起来不好吗，你竟然醒着意识来这个世界的！怪不得天道在排斥你，你妹的！害我跟着你一起倒霉！还要辛辛苦苦工作为你转运！”钱箐箐终于骂出自己真正生气的地方！

顾耀心虚低下头，“对不起……我当时想着要和你说话，忘了这些……”

“闭嘴！所以我才讨厌小孩，都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长大过，智商停留在三岁，有个什么事我能指望你什么！不给我帮倒忙就不错了。这次从婴儿长起，我还祈祷着这回刚好能磨炼一下，让你的心智成熟，没想到你带着三岁智商给我来捣乱！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真想摁死你！”钱箐箐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瞪顾耀。

顾耀颤抖身体低头挨训，“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我真弄死你了。”钱箐箐冷冷说。

顾耀身体再次轻颤，声音也在颤抖，“对不起嘛……”

“这次就算是一个体验流程了，让你的神魂先熟悉一下，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会处理好天道对你的排斥。”

“哦……”顾耀小心翼翼打量钱箐箐的神情，“箐箐不生气了吗？”

“怎么可能。”钱箐箐微笑，“把我让你在空间里看的知识用起来，别人家的天才萌宝10岁就能退休了，你怎么着也要在10岁前完成指标，打造一个比顾亿盛还要厉害的帝国。”

顾耀：“可我还是个孩子……”

“我也能让你变成孙子。”钱箐箐拿出自己的任意刀在手中比划。

“好的箐箐！没问题箐箐！”顾耀瞬间目光坚毅。

“还算识相。”钱箐箐收起匕首，“好了，就这样了，明天再回来吧，让我再享受一下一个人的别墅。”说着直接挂断通话。

钱箐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想起刚才的事她就使劲揉自己的头。

她没忍住，还是试探了顾耀，试探他的想法，自己对他的重要性，得到的结果她并不满意，而且她很厌恶自己的行为。她其实才是更容易黑化的那类人，她比厌恶秦师鹤还要厌恶自己。

患得患失是她的性格，承受孤独是她的宿命，死亡毁灭才是她的解脱，但就如之前所说，贪生怕死的懦弱在她骨子里，她不可能再一次去自杀。

“至少……至少把小水养好……就离开……”她神情有些痛苦，但还是轻轻对自己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