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人的追杀，林湘湘不是没有能力反抗。可怕的是，她好几次蓄积力量绝地反杀，明明可以将那人一击毙命，但他都会因为各种意外安然无恙。林湘湘的反击，不仅没有给对方造成严重的伤害，反而使她自己险象环生，落入窘境。

第一次可能是意外，第二次、第三次还是这样，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是幻境的限制。

因为幻境内发生的事情，都是小白曾经的亲身经历，结局早已注定，历史不容更改。

所以，无论她如何反击，小打小闹没有问题，一旦涉及足以影响大方向、大结局的事情，就会被幻境的限制强行修改，就像修改系统bug一样。

可越是这样，林湘湘就越不敢坐以待毙，她不能确定幻境和现实是否紧密相连，若是她死在了幻境中，那么现实里的自己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消亡？

林湘湘不敢赌，因此她只能逃，用尽力气全力逃跑。

她就这么一边跑一边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快要感觉后继无力时，突然，天空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一头巨大的火红狐狸浑身是血从天空重重坠落在地，带起大地一阵晃动，一时间地动山摇。与此同时，一股极具压迫，足以毁天灭地的威压自天空蔓延开来。一个人逆光而出，屹立于遥远的天际，身影完全被耀眼的强光笼罩，根本看不清楚脸。

只一眼，林湘湘便确定了他的身份，狐狸老祖和来知德。

这极有可能是当初对战现场的重现。

林湘湘想也没想，立刻拔足狂奔，朝着狐狸老祖和来知德所在的方向而去。下一秒，脚下一个趔趄，好巧不巧跌入一个土坑之中，也躲过了那人的致命一击。与此同时，那人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面上神色一变，愤愤然瞪了土坑中的林湘湘一眼，然后收起兵器快速往回跑。

林湘湘揉了揉酸软的爪子，那人刚一离开，她便四肢并用打算爬出土坑。可是每次爬到一半，都会自动滚落回原地，就算好不容易爬到了土坑口，也会被一层无形的阻隔挡回来。不用说，肯定又是幻境的规则限制！

林湘湘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土坑之外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惨叫声，紧接着，是利器入肉，什么东西被砍齐根砍断的声音。林湘湘被吓了一跳，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可土坑就像一个囚牢，牢牢地困住她，不给她探究的机会。

林湘湘非常生气，她冲着土坑怒道：“小白！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

寂静无声，只有土坑外的惨叫不绝于耳。

“你以为你躲着不见，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能洗刷掉身上的罪孽？看看外面那些惨死的狐狸们吧，它们都是因你而死！狐狸老祖更是因你受到了史无前例、惨无人道的虐杀和酷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一番激将，林湘湘终于将小白逼出了声音，却依旧不见身形。

林湘湘一声冷笑，“怎么不是你？你敢说不是你偷偷打开了八荒的保护禁制？不是你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不是你亲手将整个狐族推向了万丈深渊？就是你！你这个狐族的罪人，就算死后也要变成怨灵之气，将你的族人们牢牢囚禁于此，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是在救它们，是我救了它们！”

“救它们？”林湘湘根本不相信它的话，继续冷冷指责道：“救它们就要把它们变成怨灵，和你捆在一起不得安宁？听听外面那些哀嚎和惨叫吧！它们生前因你而死，死后还要继续承受折磨，灵魂永远得不到解脱。你这根本不是在救它们，而是在害它们！”

“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以为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你也只不过是个可耻的逃兵罢了！谁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没有！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随着小白一声一声的暴怒，林湘湘四周的环境再次发生变化，惨叫和哀嚎不见了，周围的一遭全都消失了，林湘湘置身于一处浓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光芒，但是她有一种感觉，小白就在浓黑之中，而且目光不偏不倚，直接看向了浓黑的最中心。

林湘湘率先开口，“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准备现身吗？”

“呵……”

下一秒，一道烟雾般扭曲不成型的身影出现在浓黑之中，它扭曲着，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林湘湘就是知道，它就是小白。

依旧是林湘湘先开口，“我到底应该叫你小白，还是怨灵之气？”

“有什么区别吗？换个名字，换种身份，我就可以不是我了吗？”相较于之前的激动和愤怒，它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同时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双重身份，“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吧？毕竟，我自认为幻境十分逼真，并无破绽。”

“你的幻境确实缔造的很好，我没有找出任何破绽。”林湘湘坦诚道：“一直到幻境转换场景之前，我都以为老祖才是怨灵之气真正的化身，但恰是幻境太好太逼真了，你如实还原了当年发生的情景，老祖战败从天坠落，尽管只有匆匆一眼，我还是看到了，老祖身上没有怨灵之气。反而是你，九尾天狐早已成为了你的心魔，因为重现当年的战场，内心不可避免出现无法掩饰的波动。”

“呵……原来如此。”

小白再次一声轻笑，“原本是想将你囚禁在我的身体里，让你切身感受一下我当初的悲痛无助，然后将你吸收、同化，成为我们的养料。不曾想，反倒成了你发现破绽的突破口，当真是百密一疏。”

林湘湘却不认可这个说话，直言道：“九尾天狐四个字，早已成为你的心魔，就算没有共情，我迟早也会发现。”

“呵……”

“这语气，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真是让人厌恶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