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09:26分。

不论是在日历还是新闻上都不值一提的时间，却是近百万人的屏息凝神的等待时间。

这些人以各自不同的上网媒介，登录了一个投票网站，也让那网站的承载压力激增。

“搞什么啊，刷新个网页都卡！”

“服务器是不是要炸了？”

“难蚌，网站服务器炸了会不会给补偿啊？”

“草啊，又不是游戏，怎么会给补偿？”

“按这个网站的运营模式，说不定会有w。”

在留言发不出去，频繁刷新而又不得的状况下，这些抱怨话语更多还得流在现实。

如窗外的雨点般散落各处，迫不及待的汇聚成水流。

冠军参与发布的活动本身，便是绝佳的机会。

时间才过去几个月，冠军的粉丝们虽然有过大大小小的线上活动，但这种看起来像是涉及线下探索的活动，显然还是头一回。

正好到现在都还没有过线下聚会——已经有人在趁势提议面基，但大伙儿的回复发不出来，而侥幸赶在网卡中发出提议的家伙也没后文……

真正意义上的卡住了。

“搞什么啊……小蛇你能不能跟官方提几句意见？至少升级修缮一下服务器吧！”

还在装作与官方无联系的室友如此抱怨。

对此，那已换上另一身布偶装的少年人，只是对她投以智慧的凝视。

“噗……”

眼见对方自个儿先没绷住，少年不得不质疑其笑点：“这不是你准备的布套吗？为什么你能自己先笑出来？”

“可是…哈哈，真的很好笑嘛！我只是逛网店偶然看到这东西，应该是搜过小蛇那款盔甲就被推送了。”

“听起来像是我的错。”

“反正我没错！”

“哈……”圆圆的大手抵在额前，被布偶装少年烦恼于这幅造型无法拧到鼻梁，最终也只能作罢。

“算了，我先送你去学校吧。”

“又传送哦，现在的体格不是能骑摩托了吗？”

“不想被警察找，”少年叹息，再看自己那虽然能够蛮横捏筷子拿勺，但隔着柔软的布料总是有几分碍事的球型手，便是有些无奈，“而且这幅样子要怎么骑摩托啊？”

“不能吗？我订的时候特意选的方便活动的那款，客服跟我说了好多技术应用，什么科技什么源能的，应该连视线都不会受阻？”

“技术上能够实现，但法律上，我要怎么和警察解释布偶装骑摩托？”

“假面骑士拍摄不也是穿皮套骑摩托。”

“这是一回事么？”

“哎呀，让碧翠克斯酱说一下就好了嘛！”

虽然很想问这两位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又或是单纯只是单方面的亲切称谓，但他看了眼时间，还是选择为自己的心情止损：“……浪费的时间太多了，现在就走吧。”

再拖下去，待到9:29时，他指不定还能听到更多拉血压的发言。

——

但事实上，少年担忧的事并未准点发生。

他高估了网站本身的承受力。

没有想过蹲着消息的不仅是他那近百万的粉丝，还有更多虽是不粉冠军，但却对活动本身有几分兴趣的路人，正作为后续梯队给网站加压。

但显然，没几个用户会给嘎掉的服务器哀悼。

“真是差劲到一无是处的服务器。”

还会有成田白仁小姐这样的激进分子，看着手机说话毫不客气。

“怎么？果然卡崩了？”

一旁蹲在光学掩体下，望那远处工厂的千明回过头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别管那东西了，内容应该和咱们从奥默那儿拿到的情报没什么差。”

“甚至可能还少点东西。”

“过来跟我一起盯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对，体格很健硕那个，我的探索小工具显示那家伙不仅是个穿越者，还是个宇宙人。”

“这地方不是不缺宇宙人么？”

依言划掉网页的白仁，按下待机键以避免自己的手机桌面被同伴看到，扭头看向那化工厂，贴在眼球上的隐形眼镜便是浮出各式古怪的工人造型。

虽然都是双足直立行走，但也仅此一个共同点了，不论是面孔还是身躯轮廓都不太像人，偶尔出现几个和人类模样高度相似的，还是带尖耳或兽耳。

千明让她去瞧的家伙，倒是个看不出和人类区别的男人，但探测系统本身也在告知，那是个宇宙人。

可根据情报，这家工厂本身就是生产航空建材的大型工厂，这种地方有一群外星人工人也不值得奇怪。

所以那群工人的工作看起来很顺利，这边搞监视的也很耐心。

耐心到也有人在偷偷上网冲浪。

当然，这问题还挺大的。

虽然开了静音模式，不至于出现什么一通铃声暴露自己的低级错误，但对真正隐秘的潜入而言，光是联网信号本身就足以成为隐患。

但眼下显然不是隐秘潜入环节，倒不如说这两天半的调查下来，都没什么隐秘潜入的余地。

就单纯是在根据线索、情报筛选目标，实地踩点考察，然后排除嫌疑，前往下一处——

相当的枯燥乏味，宛若一款无趣RPG游戏的长任务线。

不过一方当过侦探，一方当过佣兵，都对此有所预料，毕竟很多时候的调查追索本身，就是个无趣的过程。

紧张刺激的环节确实会有，但放在整个流程里，就像个片段。

会对此道感兴趣的人，其乐趣通常不在于行动本身，而是行动本身能够引申出的意义。

像是追索本身对自我能力的突破，又像是破解谜题所带来的满足——这样特别的追求，才会让他们不仅能够耐住性子，甚至能从中找到乐趣。

没有这些……那就是在坐牢。

成田白仁就是在坐牢，毕竟她的行动初衷不是因为有趣，而是因为……

瞥了眼她重新回过头，再次摸出的手机，千明代表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家伙和之前那些宇宙人不一样，是图鉴上非常不多见的萨洛梅星人。”

“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多少是恶补过一些知识，白仁隐约有点印象。

“对，和奥特一族有不少仇怨，很骄傲的一支宇宙民族。”

千明点了点头：“而且你注意那男人脸上的伤疤……”

她划拉着半空，显出终端上一张光线昏暗的照片。

虽然昏暗，但却能看出那里站了三个人，最清晰的地方也就是疑似面孔处的些微纹路。

“我还以为那是什么花纹。”白仁低声道。

“结果是伤疤，”千明点了点头，“去调查一下那对方的身份吧。”

“干嘛不直接撂倒来问？”

“收尾很麻烦的，我又不是deep，不太擅长精神系的源能啊。”

“随你吧，反正是你负责。”白仁放弃了争论。

两人的分工本也是需要交涉就千明去，需要动手就她打先手，既然对方那么想用那种方式，那她也没必要抢着动手。

回过头来，继续刷手机，倒是意外地看到投票网站的活动页面正常出来。

然后在千明已经钻出掩体，朝着远方的工厂走出不远时，白仁又握着手机以末脚般的速度窜至她面前。

“等一下，情况有变。”

她抬起手机，显出上面的地形定位：“奥默叫我们直接来这里集合。”

“？”千明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快就有收获了？”

“应该是……”

划拉着屏幕上那活动下方以惊人速度叠加的回复量，哪怕是常在里面混迹的白仁自己，也不太能接受这种效率。

“总之，我们先去汇合吧。”

“呃……”

犹豫着看向那走远的线索，再看向白仁划出的通讯频道，千明叹了口气。

果然调查是个无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