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源流，命名乍一看像是什么有关源能修行的app，再考虑魔界区那城市濒临重建的前提，又像什么基建重铸的app。

但实际上，它是个特殊的聊天软件。

就像归源之堂当初那别扭的加群方式一样，聊天软件里的每个群聊、每个房间都需以不同的方式加入，这意味着它甚至很考验联络工具的机型。

像是要能够识别判断D级源能法阵的源能探测仪，能够接入46.52系梦境构筑仪的，亦或是可以直连红龙系魔导硬件——这些分别通往源能、科技、魔导三类加密的联络构筑方式，正是如今私密群聊专业化的方向。

复杂的加密认证，同时也对应复杂的加密聊天室构筑，愈是身居高位，愈是公众人物，便愈是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这也变相催促着奥默别再拽着‘没用坏就一直用’的节俭思路不放。

不论是芯片还是终端，该更新的还是得更新。

当他的公关处理与私人咨询服务者的抱怨愈加频繁，他为其提升的工资亦是渐渐不够划算时。

他便必须意识到自己生活作风上的变化。

某种意义上，这既不是佣兵的烦恼，也不是训练员——至少不是新人训练员该有的烦恼。

训练员走向台前的企划持续至今，真能与G1赛马娘的人气一较高下的，不过是个位数。

这还是算上了从业前就是赛马娘的那么几位。

而若要与G1赛马娘之上的名马娘人气一较高下……即便是西崎丰，也都还差点意思。

不过差距也不算大就是了，尽管越往上的进步就绝难，但他够上那十几万粉丝数缺口的一天，还是不难预见到的。

尤其是他手下刚出一位无败三冠的东海帝王。

达成目标，大概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吧……奥默也没少听他在群里、在私下抱怨愈发忙碌的偶像生活，以他Umastar对业界从未停下的关注，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可惜的是，听前辈的吃瘪人生本该是种享受，但他却每次听了都笑不出来。

心头只有一份兔死狐悲的戚戚然，源自一份对未来的预见。

不需要什么占卜、预言能力，单凭当下那微妙的人气走向，就算他不将其变现为种种需要忙碌的资源，知名人物需要处理的麻烦也会一个不少。

好在他作为真机伶的老师，对社交账号的经营向来谨慎，不至于沦落到茜小姐那样整日论坛与人骂战，真要出名之后八成得回头挨个删，否则就该成为营销号的输出口。

这方面有专门人处理都还好说，奥默向来随她去了。

光明磊落的喷人倘若能够贯彻始终，未尝不能成为公众认可的形象，反倒是开小号乱战的话，哪怕战斗方式直来直去、朴素无比，被挖出之后也仍会给生活带来直观无比的负面影响。

这就是名为公众人物的枷锁。

不过这枷锁也伴随着利益，奥默最近也有在考虑既然避无可避，不妨直面驾驭的立场转变，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些人气变现的麻烦，或者说……

一想到西崎丰抱怨过的种种，他就想像事务所斜对门的那个粉毛姑娘一样。

——虽然出没时间不定，但每次被自己打招呼就绝对会变成一坨史莱姆。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源能才能做到这一点，但他也想变。

变了之后摊匀在沙发上，哪怕是被女友坐身上也没动静，然后去为「懒惰」这宗罪平反（x）。

它不是罪孽，它能让你不去碰另外六宗罪（x）。

但很遗憾，一旦懒惰的纯度不足，就太容易七毒俱全了。

你可以又懒惰又好色又嫉妒又易怒还贪婪傲慢，进行一个酷炫的成就点亮，让撒旦为你喝彩。

既然犯了一次罪或一千次罪都会下地狱，那为什么不犯一万次罪来地狱做个传奇呢？ by撒旦

奥默还没有成为地狱传奇的打算，但他显然也没有被上帝选召的资格，他端着新的终端，在那名为魔道源流的app，登入嬷嬷的账号，享有最高级别的权限，可以加入上面登记的所有群聊。

当然，他还是有选择的。

尽管这里面全是些灰色乃至黑色领域的群组，尽显魔界区在这方面的独特规则，而他又奉行着‘天生你才必有用’，不论是怎样的情报、怎样的家伙，总归是有利用空间。

但……万物皆有价值是一回事，价值伴随代价又是一回事了。

除非无从选择，否则成本高过收获的选择是没必要做的。

无心在魔界区，更无心在亚琛发展的奥默，只是按照那皮包公司与卢扎斯的联系记录中出现的其他公司及其上级组织，进行了一番连线添加。

虽然是嬷嬷的高级号，但走推荐渠道还是能以自拟的身份上线。

于是奥默狠狠地将自己印象里的宇宙人名片搓了个遍后，便得以坐观卢扎斯这几天被魔界区的吸血鬼老帮派敲诈的近况。

只能说，那边很慌张。

似乎完全不明白皮包公司是怎么惹祸上身的，更不明白那边怎么敢要价的，但看老学长发来的中指表情包，这个月的朋友费是超额达成了。

真这么怂啊？

虽说作为短期内就有大动作的组织，他的确愿意猜测卢扎斯会力求避免任何可能妨碍计划、暴露自己的因素，但这利益割舍如此干脆，反倒让他感到几分意外。

这是开价还不够痛，还是你们动作真大到孤注一掷了？

出于对后者的疑虑，奥默考虑再三后，同意了茜那过于仓促可疑的职员推荐，并且还是立刻派上工作。

虽不清楚霍尔海雅究竟是和茜进行了怎样的交涉，才会让对事务所这边安排毫不上心的她为其殷勤推荐，但奥默不得不承认那些推荐话语很有说服力。

事务所目前正处于一个战斗力相当过剩，然而除了战斗力以外的其他方面都需要他盯着的阶段。

这同时也是他当初与理事长交涉，让他们去作特雷森巡逻人员的基础。

那本质还是奥默自个儿亲自插手的状况，放到如今却是分身乏术了。

他需要一位靠谱的专业替代，要么替代自己训练赛马娘，要么替代自己调查情报。

考虑如今已经11月了，距离手下姑娘的‘学期第一堂正式考试’已经只有一个月，那他不得不放弃人选很多，唾手可得的前者。

你，去给我调查卢扎斯！

作为间谍，作为特工，工作经验丰富的霍尔海雅小姐自然不会说出鬼蛇那样丢人的话，尤其最近几天羽蛇卡片刚充电过，人正处于自信无比的贪吃蛇状态。

她干净利落的答应，并且立马要奥默给出之前在魔道源流用过的身份，这份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的模样自然是好的，即便是对工作同样挑剔的奥默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未免有些太舒心了。

头一回在佣兵委托上体验到如此甩手，如此便利脚本生活的奥默，在这两天之中都开始反思这是否算是一种腐化，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拳。

爱丽速子小姐，他的担当赛马娘，以一瓶改良版的药剂告诉他，蛐蛐佣兵脚本，并不能实际解决他的生活之窘。

活动室，在他和鬼蛇聊完之后的七分钟，被光充满，被黑暗笼罩，最后变作一团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却又有古怪的双角与锐利小爪子的……

耗子。

还是银黑交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