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新条茜难以反驳这些话。

自认最了解小蛇，打开小蛇心房第一人的她，甚至忽然间有些恐慌，因她发现自己的‘对小蛇了解权威’都已被动摇。

分明是后来的切娜，以及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莫名其妙熟起来的龙角女人，却摆出这样一副大人的姿态对自己说教！

这说教的内容还是什么？让自己放任小蛇去被那些女人攻下？！

疯了！

真是疯了！

虽然以前也没正常过，虽然她也曾在和南梦芽她们的聊天中透露过自己要做好的准备，并在对方分外震撼，无法接受的时候摆出一副‘你还是太嫩了！’的，好似就这样先一步变成厉害的大人的模样。

但这两个女人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是厉害的大人了，这是人类会有的观念么？！

哪怕是三妻四妾的封建时代，也不会这么支持男方去增加新成员吧！

会吗？！

不会吧！！

不…会，会吗？

不管！

反正现在不是封建时代！！

虽然这个社会还有很多封建时代，乃至奴隶社会、原始社会的老登活着，更有乱七八糟的合法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多夫多妻，但没在眼前就当没有！

这俩女人脑子有问题吧！

还是说她们那个世界有问题啊！

她们真就看得那么开，无所谓男友被分走吗！

我是能接受小蛇有几个女友，但支持小蛇去找新女友是另一回事吧？！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从来没能为他减负，没能给他解忧，反而一直在增添需要他忧虑的社交冲突，成为他工作最忙碌的期间压垮他的最后几根稻草。”

她还在沉默的时候，那一贯寡言的德克萨斯，却仿佛是开了话匣子般的开口，让她立刻就站了起来。

“你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我们不让他被其他女人勾走才是错的吗！”

“不……”

“那你还说！”

“可这是事实。”

切列尼娜理解她的愤怒，通常而言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另一半，即便是所谓的双性恋，另一边也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在看到那俩人腻歪时升起几分醋意、不快。

占有欲从来都平等的待在每个人心底，区别只在于不同的触发契机，不同的克制能力。

可这件事的本质其实是大家在互为负担，要么你就放手，要么你去修正对方的性格。

可奥默那性格的基底决定了他的此刻，其核心不在于不拒绝告白，而是不愿失去，正因为不愿失去，他才那样谨慎，正因为不愿失去他才那般要求自己，才会那样成就一切。

那份扭曲至极的偏执，缔造了那样优秀的他，正如赛马娘的气性也包括了诸般任性与骄傲，让训练员们就算意识到这算人际缺点也尽量包容。

何况要说那性格上的缺陷，大家不都有吗？

切列尼娜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不够黏人，和奥默的交往过程中体现不出半点传统女性那般甜蜜亲昵，哪怕面前有个茜作范本也学不来一点，而茜的任性在她眼中也常有出格，但奥默却什么都不会说。

大家都在包容。

不戴社交面具的情况下，任何的性格都具有两面性，上进的人同时也是善妒的，随和的人也很容易是怠惰的，谨慎的人很容易变得胆小，情绪稳定的人钝感力强常会显得冷漠，而愈是坚定的人也愈是固执，人与人的相处就是在合适之间互相包容，而不是要把对方扭正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哪怕是父母与子嗣那样天经地义的教育关系，去扭去掰都容易生出悲剧，更别说是俩辈分平等，互无债务的关系。

诚然，这之中并非没有例外，倒不如说有着大把双向奔赴的爱让彼此改变的案例，但大家一开始爱的就不是改变后的模样，而是现在这幅模样不是么？

“不论你想还是不想，事实就是如此啊，小茜。”令叹息着，倒有几分习以为常的苦口婆心。

“那性在心，在心为志，志不可移。”

“与其勾心斗角，不如淡化一切，别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让一切真正发展到无法挽回。”

“……”

茜沉默着埋头，倒是切列尼娜面无表情地吐槽道：“不过今天的那些马娘，好像都在勾心斗角。”

“是令的主意吗？”

“没有，我都没想清楚那些姑娘们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建议被理解错了？”令无语地偏头抬手，轻轻敲着脑袋，“可惜我没去旁观现场，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操搞的。”

“不过还有施怀雅和霍尔海雅。”切娜说。

“霍尔海雅今天是放弃了，梦芽小妹她们真的太执着了，”令有些无言地抬手化出酒葫芦，喝了一口再道，“说是要出去转转，却是绕了半圈蹲奥默，没有她出手的话啊，呵，怕是现在都蹲门口戳窗户了。”

“不过现在这时间，那位虎姑娘也差不多该表明心迹了——”

嘭！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冲出，其速度倒让朝夕相处过一阵的切娜感叹：

“奥默看了会欣慰吧。”

“欣慰什么啊，”令被她这话整的有些哭笑不得，“要喝点吗？这杯中物时机正合适啊，坐她那儿还是我给你挪个位置。”

“喝，我直接过来吧。”过来坐到令挪出的位置上，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切列尼娜轻声道。

“那位置还是让给回来的她。”

“你觉得她会回来？”

“除了年纪比较小，她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你不也知道么？”

“嗯，我听她自己说过，年轻人总有些脾气，不过就算气不过，总也有人顺，干一杯？”她递过葫芦。

切娜沉默着，抬杯跟她碰一下。

“挺难受的吧。”令喝了一大口后问。

“嗯，但是也习惯了。”切娜淡淡道。

“大家都不正常，却又不打算改。”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各有各的性子，人心就是如此，纠结什么正常特异，有什么意思撒~只是就连奥默都开始觉悟了，小茜也不能在这样小打小闹。”

“或许这也算是她性格的一部分。”

回想着那影片中的描述，以及奥默和茜自己讲过的些许往事，切列尼娜就曾想过小茜过去的那些任性妄为和报复行为都未免有些…呃……温和，让那‘最后的德克萨斯’不太能理解。

而如今想来，那毕竟是在和平环境下生活的孩子，甚至还差一个月才算18岁。

虽然有过一段不得了的经历，也被赋予了不得了的身份，但也仍是个孩子，两个多月的和平生活，满是紧凑的学习与古立特宇宙制作经历，就那样轻易让那曾下定决心的她退化回最初认识的那副样子。

“而且…她还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吧。”切列尼娜若有所思。

“你说你么？”令疑惑回头。

“一部分，”切娜不否认自己表现出来的事实，“除此之外，还有她在忙的那部叫做古立特宇宙的视频作品。”

“她在那上面投入了很多心力，觉得那也算她和奥默的感情纪念，打算最近这段时间放出。”

“这样的联系……是不是有些牵强？”

“可我观察下的她就是那样，奥默称其为女高中生的感性。”

“是这样吗？”

人生轨迹不会有这种拼图的令，思考着自己在梦中结识过的那些女高中生。

“是这样吧…”

生来就是黑帮人士的切列尼娜.德克萨斯，也不是很理解这种少女情怀下的伴生物。

分明自己是自己说的，却也不是很确定。

“但奥默也说过，她从来不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和我们一样，都不正常。”

“……我想这不是奥默的原话。”

“嗯，原话是都是怪兽。”

“哈哈哈，不愧是他，听起来倒不如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