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斤白肉很快被二人消灭掉三分之一，饥饿感便如潮水般退去，柳直摸着鼓胀的肚皮休息了片刻，待舒悦也吃饱了，便将她叫到身边，把《千灵淬体经》的修习方法逐一传授给她。

相较于导气术来说，《千灵淬体经》无疑要精妙许多，舒悦理解透彻后，本想立即试试效果，却被柳直阻止，他的意思是再去猎杀一头妖兽，通过吸取灵能来进行验证。

此地元气浓度太低，又危机四伏，各处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妖物，这肯定会影响到二人的修为提升，再在效率低下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无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柳直用一截虫足装好剩余的白肉，将虫足捆在背后，便领着舒悦朝天缝尽头走去。

哭渊位于罪罚之地西南，而原界的第一个太阳是从东南方升起，西北方落下，再结合天缝那两道光线的照射方向，很容易就能确定罪罚之地的位置。

二人行进的速度很慢，基本是跑一段停一段，柳直感知全开，时刻关注着四方动静，他很清楚，在这哭渊之中，再是微小的大意，都可能带来致命后果。

哭渊的地形类似于丘陵，地面虽崎岖，但起伏不大，不过也不时会有深坑冒出，隔得很远就能听到阵阵嘶吼从坑中传来，想必每个坑中，都聚集着不知多少妖物。

一路碰见的妖兽不少，但全是虫子，别说哺乳类，就是脊椎类都看不到半头，这些虫子的灵能强度不高，大多是在三级，少数强横的能达到四级，但往往成群结队，少则七八只，多则上百只，柳直唯恐被它们发现，屏住呼吸小心绕行。

他知道惊动一群虫子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箭囊中的箭矢只剩二十几根，六方刃不适合群战，若是不能将虫子一举杀尽，便只能亡命逃窜，哭渊的怪物分布得极为密集，踏错一步，都可能误入怪群深处，身死命丧。

约二十分钟后，柳直终于在一处谷地中，找到了一只落单的虫子，说是虫子，其实更像是蛇，无腿，体表遍布着细细鳞片，长六七米，粗近半米，但它与蛇也有很大不同，首先它的眼睑是可闭合的，蛇类可没有这个功能，其次它的尾巴极长，几乎占据了整个身躯的三分之二，而蛇的尾巴，通常都不到身长的一半。

还有不太确定的一点，它的嘴巴，似乎并不能像蛇那样张开，以下颌骨的位置来看，最多也就能张到五六十度的样子，远不及蛇的一百多度。

源于这些，柳直基本可以判定，这头妖兽不属于蛇类，反倒像是没有脚的蜥蜴，地球上也有这个物种，只是个头都很小，危险性也不高，有些甚至从不伤人，很适合当做宠物饲养。

这头巨型无脚蜥蜴伤不伤人，柳直不知道，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家伙不是虫子。

有脊椎类妖兽存在，就很可能有哺乳类妖兽，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他对哺乳类的习性，还是更加了解一些。

从舒悦手中拿过黑弓，柳直蓄足力道，接连射出三箭，箭箭扎进无脚蜥蜴的脑袋。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黑弓内的元气调高一些，恰是适合自身使用，速度和威力自然也有提升，较之以往，至少超出三成。

一声嘶鸣传来，无脚蜥蜴身躯剧烈抽搐，它似是意识到了情况危机，根本没想着寻找敌人，直接就转身逃命，柳直哪会给它机会，弦满箭出，又是两箭正中头部，这次似乎是射中了神经中枢，无脚蜥蜴如遭雷击，身子挺直，僵了一瞬后，便彻底瘫软不动。

为防意外，柳直又补了两箭，见无脚蜥蜴毫无反应，他仍是不敢大意，等了约十分钟，才带着舒悦小心靠近。

用六方刃扎了两刀，确认无脚蜥蜴已经死透，柳直看向舒悦道：“灵能强度大概相当于三级妖兽，你先吸收，然后再用《千灵淬体经》炼化，看看效率比以前快上多少。”

啊？

舒悦似是大为意外，愣愣地看了柳直半响，低声回道：“首领，你是早就知道我的能力吗？”

柳直摇摇头：“我只知道一个大概，你在冰库里修炼的时候，很多人都反映说，妖兽肉的灵能含量降低了许多，我就猜可能是被你吸收了。”

舒悦低下头，她本以为，这个秘密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柳直早就察觉到了，定了定神，她略显忐忑道：“对不起，首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柳直温和笑道：“先别急着说对不起，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这种能力有些邪恶？”

舒悦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看了柳直一眼道：“首领，我觉得你应该把‘有些’这两个字，换成‘非常’。”

非常邪恶？

柳直不由失笑，舒悦平素都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也很少展露出俏皮一面，兴许是因为她之前受过太多嘲弄，遭过太多磨难，才会把真实的性格封藏起来，免得一片热忱换来冷眼相对。

很多人就是这样，嘴里高唱着“可以不爱，请别伤害”，转头却把他人的一片拳拳之心，刺得鲜血淋漓。

柳直很庆幸能够看到舒悦这一面，这表明女孩是真正的信赖他，愿意向他敞开心扉。也很喜欢这样的舒悦，真实不虚，娇俏可爱。

“呵呵，非常邪恶吗？我还真没想过你会这么认为。”柳直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女孩道：“要我来说，这世上的能力，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正邪之分，之所以人们会认为某种能力邪恶，是因为有人用这种能力来做坏事，一旦做坏事的人多了，一传十，十传百，世人就会给这种能力惯上邪恶的标签，但实际上呢？能力还是能力，它始终没变，如果是放在善良的人手中，还是能绽放光明。”

舒悦略有触动，柳直说的道理她都懂，但真要去坦然面对，却是难上加难。她还是向往爱情的年纪，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身材相貌能越来越好，皮肤水嫩，光彩照人，结果世事无常，她非但没能如愿，反而变作半人半鬼的样子，其中差距，说天壤云泥都不为过，落下的心结自是极深，深到即便解绳者是柳直，也照样松动不了。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柳直会喜欢现在的自己。

她本想告诉柳直，吸收并炼化死灵之气，会让自己越来越瘦，越来越白，直到沦为鬼物。但再三考虑，她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柳直都不会讨厌她，但她更加不想柳直为自己担心。

如果注定要有人牺牲俩人才能走出这里，她甘愿将所有代价，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我明白了，首领，以后我一定好好利用这种能力。”她重重点头，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柳直好歹两世为人，舒悦的演技又有限，自然看出来了她这话不是出自真心，暗叹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事终究还是要靠自身，自身的念头不通达，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明白就好。”柳直也故作欣慰的笑道：“先吸收吧，我帮你警戒。”

“嗯。”

舒悦应下，将手放上无脚蜥蜴的头部，精神集中，开始吸收死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