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可是……怎么可能？”姜婵媛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姬澄沉静地看着她。“陛下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男人身体更沉重，难以御空。他们无法吸收灵力，也驾驭不了复杂的法术……”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闭了嘴。

“陛下不觉得耳熟吗？”姬澄勾起一个笑，却不像是开心。“你也了解过华国的历史了，那些男人不也是如此说女人的？他们说女人不能从政，否则就是牝鸡司晨。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允许她们读《女德》《女范》以外的书目。他们说女人最大的职责是相夫教子……陛下，我们大熙的男人不也一直都是相妻教女吗？你觉得华国的女子天生就比男人轻贱吗？”

“怎么可能？”姜婵媛立刻反驳：“那只是因为男人不给女人机会，你看现在这些女孩子，哪个比男生差了？文科班不说，理科班的前十名男女生比例也至少是1:1吧？有时候理科第一还是女生呢。”

“所以，陛下，你为什么就认为大熙的男人一定无法吸收灵力呢？我们只是从小到大没被教育过如何吸收灵力，使用灵术，所以才看起来什么都不会。”

姜婵媛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会平白无故得出这种结论，阿澄。你们男人中一定有人掌握了灵术，是你，还是……国子监祭酒，朕的太女太傅，妘棠？”

姬澄惨然一笑。“陛下冰雪聪明，如今可推测出家父的死因了？”

“这和你父亲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她话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母皇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她、她……”

“家父自幼修习灵术，造诣高深，也识得一些修习灵术的男子，他们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互相交流修习方法，替彼此隐瞒能力。但家父他、他有一次为救母亲，在战场上使用了灵力，被先帝察觉。当时先帝对他交口称赞，家父便以为、以为先帝也是支持男子修习灵术的，于是他开始主动收徒，教男孩修习，甚至向先帝提议，允许男子进入军队和参加科举。”

“母皇不会同意的……”姜婵媛喃喃道。她的母皇最喜欢的便是安分守己的男人，后宫里诸位侧君都是贤良淑德之人，皇后更是男德典范。她曾对自己说过把男人当成玩物便可，不要动真心，更不要与他们分享权柄，让他们参与政事。

“何止不同意呢？”姬澄冷笑。“她派暗卫杀了那些学生，薨逝后更是直接处死了家父，而臣的母亲，认为先帝所作所为是为了大熙，竟无半点儿记恨，这便是你们女人，陛下，男人在你们眼里永远比不上权势。”

“你什么意思，姬澄？你不信任我？”姜婵媛上前一步，抬头盯着他的眼。

“臣哪里敢信任陛下呢？陛下待臣如何，臣心知肚明。”

“我待你不够好吗？我怕你遇害，第一时间便颁布封后圣旨，昭告天下。为了避免世家反对，还捏着鼻子接受了她们往我宫里塞人。你不愿见我，我没有一次破门而入，如果我想，别说一道宫门，就算是我要睡了你，你也只能受着！姬澄，我还不够尊重你吗？”

“那又如何？”姬澄对上她几欲喷火的双眸。“那些塞进宫里的人，姚渐、妘展、妫嘉因，哪个你没有悉心照料给予尊重？你对他们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那妫嘉因为何能宿在你宫中，一夜未归？圣子便有随意出入宫禁的特权吗？”

“阿澄，你吃味了。”姜婵媛表情放松下来，笑了笑。

“陛下觉得臣应该赞你一声雨露均沾，天子之德吗？”姬澄声音有些沙哑。“如若我告诉你，我也会灵术呢？你还会这样纵容我吗？还是要像你的母亲一样，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姜婵媛惊讶极了。“可你从未在我面前动用灵术。”

“臣是陛下贤良淑德的皇后，当然不会展露不该展露的东西。”

“呵，阿澄。你从来都不信我。”

“陛下就信任臣吗？陛下待臣就像对待猫儿狗儿，喜欢了撸撸毛，不喜欢便晾在一边，现在也是如此。我表明心意，你无动于衷。我冒犯你，你一笑而过。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那是太在乎你了！”姜婵媛高声打断他的话。“我若真把你当阿猫阿狗，早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你的告白！你懂事，体贴，对我言听计从，予取予求，多理想的伴侣，可我没有！姬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因为我尊重你。我无法付出和你等量的爱，便不敢要求你对我倾尽所有，我怕你围着我转忘了自我，多次提醒你要多为自己考虑，照顾好自己。你若还有良心，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到底对你如何！”

姬澄怔在原地，姜婵媛转身就走，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拉住她，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外，正遇上刚开车回来的姬家父母。

“小姜怎么走了？蛋糕我们取回来了，你们大家一起切开吃啊。”

“多谢叔叔阿姨，但我家里有急事，必须赶快赶回去，就不留了。”

“啊？那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姬澄母亲问。

“不必，多谢您关心。还有……谢谢你们把姬澄平平安安抚养长大，他能成长为今天这副模样，我很欣慰，日后必携重礼相报。这次就先别过，叔叔阿姨告辞。”

说完姜婵媛快步离开，姬澄的父母对视一眼，姬澄父亲说道：“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在帮她养儿子。”

“快看看你亲儿子吧，失魂落魄的小模样，杵在门口干什么，也不送送人家小姑娘。”姬澄母亲说完，又高声喊：“澄澄，你同学走了，你倒是送一送啊！”

姬澄如梦初醒，跑出大门外，姜婵媛还没走远，他拉住她的手。“别走！”

姜婵媛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姬澄，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对彼此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