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我家过年，这些你都可以吃到。”

“我胃口没这么大。”姜婵媛噘着嘴打字。“我更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姬澄安静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到你家过年吗？不知道现在买机票还来不来得及。”

对方如此捧场，女皇陛下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小姨敲了敲碗沿。“别聊天了，好好吃饭。”

她轻轻挑眉。“小姨，理解一下谈恋爱的小年轻嘛。”

“谁理解你们？”小姨不屑一顾。“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陪长辈。不要对男人太殷勤，适当晾一晾他们。”

“好吧好吧。”姜婵媛放下手机，安心陪小姨吃饭。

等到了快十二点的时候，姜竟成给她拍了一张饺子的照片，和她讲今年这个白糖饺子他想留给她，姜婵媛弯起唇角，回他：“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今年高考要加油。”

姜竟成立刻失去了聊天的兴致，和她草草道了句过年好就消失了。

她这个弟弟，拥有姐姐艳羡的资源，在一中读了两年多，却一点儿也跟不上一中的进度，排名一直稳定在班级末尾。姜家父母这两年给这个儿子花的钱越来越多，几乎每一科都要补课，然而还是没有太大起色，反倒是使得姜竟成越来越厌恶学习。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们在做无用功。

小姨已经睡着了，电视里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时，姜婵媛在自己的卧室里准时接到姬澄的拜年电话，对方那边似乎很热闹，伴随着烟花和鞭炮爆炸的声音。

“我已经和爷爷说了你初七会来，他很高兴。”姬澄声音雀跃。听着他的声音，姜婵媛的情绪似乎也被感染，嘴角越弯越大。

“到底是你爷爷高兴还是你高兴？”

“我当然最高兴，很久没见你了。”

“皇后越来越黏人了哦。”姜婵媛调侃道。

“没办法，比不上陛下铁石心肠。”姬澄打趣回去，那边有人喊他吃饺子，他和姜婵媛道了别，去找家人。

姜婵媛这一晚梦到了她和姬澄一起过年。两个人回到了大熙，她依旧是皇帝，而他不仅是皇后，也是后宫里唯一的男主人。她遣散了后宫，与大臣们宴饮结束后便移驾来仪宫，敲开了那扇一直对她紧闭的门。

“陛下回来了。”姬澄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阿澄久等。”她牵着他的手步入殿内，来仪宫正中摆着一台巨大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春晚的节目。

他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姜婵媛时不时吐槽一下小品不好笑，舞蹈服装像西红柿炒鸡蛋，姬澄一直微笑着听，等到十二点钟声敲响，两个人跑到城楼上去观看全城的烟花。

第二天早上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姜婵媛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是大熙真的有电视机就好了……哦不，要是她真的能和姬澄一起心平气和地过年就好了。

幼时姬澄不能进宫和她一起过年，就算两个人是再好的玩伴，只要姬澄还没成为她明媒正娶的太女君，就不能参与帝王的家宴。姜婵媛对除夕宫宴的印象就是一群一年到头见不到陛下几次的侧君用尽浑身解数希望能博得陛下欢心，当然也有几位是为了博得她的欢心。他们已经看出来当今陛下不是个有情有义的君王，意图从她身上换取更多在后宫立足的筹码。

她当时已经隐约感受到他们的意图，心情好时陪他们做做戏，心情不好时就根本懒得理他们。她记得自己似乎同姬澄吐槽过除夕家宴的虚伪，说这个家根本不像真正的家，这热热闹闹的家宴还不如陛下来楚侧君宫里看望她时三人随便吃的晚饭温馨。

她说她以后就举办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宴，谁也不能打扰他们。

可后来呢？

后来的除夕家宴，她终究还是可怜那些不能回自己家的侧君候选人们，让他们和她一起用餐。又或者说，她在通过他们，逃避她和姬澄相对无言的尴尬情景。

也不知道姬澄有没有记得她年少的誓言，如果他记得，一定会很难过吧？

想起这些，姜婵媛的心又有些酸软。

小姨只休息了三天又马不停蹄地投入了工作中，临走前只草草叮嘱她几句见到男朋友长辈一定要谨言慎行，这辈子都不知道“谨言慎行”这几个字怎么写的女皇陛下挠了挠头，决定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她还是提了很多礼物过去，下机场的时候，姬澄来接她，看到她大包小包，直接问道：“你是来逃难的吗？”

姜婵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想点儿好的？这些都是给你家里人准备的。”

“准备这些干什么？”姬澄不解。

“第一次登门当然要准备礼物啊，不然多不礼貌。”

“你到了他们就会很开心，不需要这些外物。而且他们也不缺什么。”姬澄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提起一个。“这种保健品，我们家今年就收到了五箱。还有这个……”

姜婵媛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原路返回了。”

姬澄连忙拉住她的手。“唔，别走，我错了。我爸爸妈妈和爷爷都会很喜欢吃的。”

“除了吃的还有用的，你夸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儿诚意？稍微走一下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吃的用的他们都会喜欢，别紧张了，走吧。”姬澄牵起她的手，姜婵媛立刻住了嘴。

糟糕，被皇后发现她的胡搅蛮缠是因为紧张了。

她离他家越近，紧张的感觉就越强烈。她实在太希望姬澄的所有亲属都能接受她了，希望命运能给她上辈子的缺憾一个圆满，给她属于他和她的，被所有人祝福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对于他的家庭来讲就像一个祸患。她无法改变姬澄为她牺牲过的事实，只能尽力弥补。也不知道他们能感受到几分。

姬澄感觉她的手越来越汗津津，走了几步路忍不住停下来亲吻她的眉心。

“别紧张，他们真的会很喜欢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