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少女讲述的教团的历史沿革，叶波感到很是不可思议，在这只有风沙的寸草不生的地界上，用贩卖信仰的法子构建了宗教的王国，还顺利运作并欣欣向荣地向外扩张。

就……就挺神奇的。

按理说这种模式就是无水之源，强行建立的生态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坍塌崩溃，这么说，就是一个国家，完全依靠贸易的方式解决国民的衣食住行的问题，贸易双方还是不对等的，以买方为上位。简直不可思议，正常来说，水、食物、资源、能源，这都是命脉，却完全被外界所掌控，卖方只要断了其中一条供应链，那么整个国家都将陷入混乱。

而且教团输出的只是信仰，没有实际的产出，信仰这种东西，你信就有，不信也不是活不下去啊，或者可以信别的，这世界神都挂了，但有八个王，信哪个不是信啊。

这种贸易模式居然行得通，这到底是世界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叶波不禁这么想着。

两人走在路上，这边的岩石经过了人工修葺，石头上被凋刻了花纹，显得富有艺术与神秘的韵味。在岩石下面还有草皮和植物，有人专门浇水灌既。甚至还有水池喷泉，在喷泉旁边立着标牌，上面写着警告语：禁止偷喝水，违反者处于极刑！

真是奢侈呢，在这燥热绝地中用水做景观，这里水可是珍贵物资啊，就这么白白蒸发掉。

突然前头来了两队人马，一队是红炎教团，一队是青炎教团，教团的衣服样式差不多，但是胸口纹的logo花纹颜色不同。

两队人马拦住了少女和叶波，红炎队长嚷嚷：“你们是黑炎教团的，这里是我们红炎教团的地盘，禁止通过！”青炎队长也嚷嚷：“这里是青炎教团的土地，禁止通过！”

少女想都没想掏出了缴获的火铳，“休”的一下就开枪了，高能射线打出，将红炎队长胸口给打了个大洞，射线击中地面，爆炸轰出一个坑。烟尘弥漫。

叶波大叫卧槽，这一言不合就杀人，这这……

然后红炎教团的人吓得哇哇叫，四处散开，只剩下青炎教团的人挡在路上，少女将火铳对准了青炎教团的队长。

青炎队长满头大汗，颤抖的说：“请……请过。”

少女扣动扳机，高能射线打出，将青炎队长的头给蒸发掉，射线在地上又炸了一个大坑，青炎教团其他人也吓得哇哇大叫跑开，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少女对叶波说：“走吧。”

叶波：“……”

见到叶波的犹豫，少女解释道：“旅行者，你不要为此感到不安，世道如此。加入教团的人已经不算是人了，特别是对黑炎教团的其他教团来说，是叛教者，是叛徒，是有着随手处置叛徒的特权，只要我们披着这身皮，就可以随意杀人。”

叶波不知道怎么说，大受震撼，最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杀人……杀人是不对的。何况他已经认怂了，让我们过去了，你还射杀了他。”

少女：“天真！人都有自身的位置，屁股在哪里就代表着权威和尊严，维护教堂的荣誉对教团成员来说是首要义务，黑炎教团就是得杀死叛徒，而其他教团成员就天生得被黑炎杀死，这就是原罪！这也是火之国教团存在的基础共识！”

叶波直接无语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共识啊！？

然后两人继续前进，路上遇到了其他黑炎教团的黑衣人队伍，黑衣人带着一些朝觐者也在路上，朝觐者队伍中有苍老的老人，也有年轻人，还有着装和肤色显然不同的异国人。

朝觐者的眼神里充满着希望，亮的让人心慌。

少女来到领头的黑衣人身边，说道：“好了，现在这些人由我接手，你可以离开了。”

这黑衣人听了摇头，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些人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我还要拿去换取功勋点，你说接手就接手，我付出的精力与劳动咋算？”

少女说道：“那我用命来和你交换怎样？”

黑衣人：“哈？我要你的命做啥？”

少女拿出火铳抵住了这黑衣人脑门，少女：“答应，不然就死。”

黑衣人犹豫了，然后少女开了枪，黑衣人死了。

朝觐者队伍一片哗然。

少女高声嚷嚷：“你们上当了！这家伙不是黑炎教团的人，他披了黑炎教团的马甲欺骗你们！”

朝觐者们有点不敢相信。

少女继续高呼：“你们看他的尸体，没有自燃！火王的仆人死后会燃出火焰，代表着回归高地，而他只是一具尸体！你们上当了！”

朝觐者们不敢相信，但是尸体确实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少女：“你们跟他们走得不到解脱的，只会被篡改信仰，更加远离火王，你们在这里自燃吧！这里是最接近火王的地方，你们自燃后灵魂就会得到火王的回应！”

叶波大惊，这……这又是什么操作！？这女的不止杀性重，而且也没有对生命的敬畏，这杀人是为了前进，这让不认识的人自燃又是为了什么？

第197章 仪式

叶波上前，要开口质问，少女压低声音说：“黑炎教团的腹地要进入必须拥有祝福，火焰的祝福，这些朝觐者自燃后产生的波动能够替代祝福，你如果想前往高地就安静看着！”

叶波自然不愿意看着这些朝觐者自燃，嚷嚷道：“住手！禁止自燃！好好活着！”

朝觐者中一个老者站出来了，悠然说道：“年轻人，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叶波被问懵逼了，我去，活着的意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的吗？活着就是活着啊。

老者：“我今年76了，我自从信仰了火王才明悟了生命的真谛，我希望死后能够成为火王的仆人，活着只是累赘，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后更多朝觐者也站出来现身说法，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是啊，只有火王才是生命的意义，活着就是赞颂火王的意志，但是死了才能够靠近火王身边，我宁愿选择死亡。”

一个年轻小哥说道：“我的人生充满困难，我爱的人离我而去，我痛苦万分，信仰了火王才才找回活着的意义，但是这意义不及火王威严的万分之一，我要更加靠近火王，只要能够看一眼我的人生就能够圆满，死亡带来的不是逝去而是圆满。”

一个种田的老农说道：“我一生都在种庄稼，种了收成却被拿走8成，我以为是我不够努力，种的不够多，只要我种的庄稼够多，那么就能留下更多的粮食，但是丰收后却被抢走了，种多种少都是一样，只够勉强活着，我信仰了火王，这才让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我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我是为了成为火王仆人而活着的，而自燃就是最后的见证。”

叶波震惊了，无以复加的震撼，这火王信仰到底是啥玩意了啊，这能够将生命的本能压制住，为了信仰而毅然赴死的决心冒出了头，并且视为解脱。要是一个两个这样想就算了，但是这队朝觐者总数16人，个个都是秉着解脱的想法来朝觐的！

少女：“我相信各位的虔诚，但是要达到自燃需要的信仰是有规定的，诸位现在的信仰浓度不够，无法自行自燃，但是没关系，我有个法子可以让诸位不用苦修，直接达到信仰的彼岸！大家手牵着手，牵成一个圈。”

然后朝觐者们手牵着手环绕成一个圈，少女示意叶波也手拉手进入圈里，叶波不想，少女说道：“呵！廉价的正义感，你以为这样就能展现你的善心吗？不管你参不参与，我们都是要去朝觐火王的。”

老者伸出手，说道：“是啊，年轻人，你对火王的信仰不够，让我们这些先行者带你一程，等你见识到火王的荣光之后，你将会无比幸福。”

手拉手围成一圈的朝觐者们对叶波纷纷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来吧，一起吧。”“火王是仁慈的，是包容一切的，你也会被火王所接纳。”“一起接受火王的赐福吧。”“火王的荣光播撒于他的子民，无论是谁，只要信奉火王就是一家人。”

盛情难却，叶波握住了老者的手，另一只手被少女握住，少女高声呼唤：“在心中默念火王的恩典，自身躯体作为薪柴，用信仰点燃火焰，于火焰中衡量灵魂的重量，绽放吧！”

魔力从少女身上波动蔓延出去，然后顺着手拉着手传递到朝觐者身体，圆形的能量波动连接起来，相互共鸣，朝觐者体内隐藏的魔力被引动起来，身体开始燥热，体内的水分在蒸腾，就像是水蒸气扩散开去。

而朝觐者的信仰也在此时拉扯着灵魂激荡起来，这是一种叫做【剥魂术】的审讯黑魔法，将灵魂从受刑者肉体剥离，其痛苦可以让人瞬间昏厥，但是朝觐者们甘之若饴，一个个在撕裂灵魂中感受到了快乐。

叶波在这仪式中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环形的灵魂与信仰剥离，意志干涉物质，圆圈内出现了澹澹的火王高地的虚影，这是灵魂的投影。

叶波明白了，原来如此，火王高地并不是实体的存在，而是存在于人的集体意识中。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以希望高地现世，那么高地就会降临，而在乱石区域外围看到的海市蜃楼就是人们集体意志的投影。

朝觐者的身体太过弱小，这仪式才刚进行，魔力就已经枯竭，继续下去肉体会被强制榨干然后发生自燃现象。

叶波激荡自身的魔力，强行将这个仪式的魔力循环给中断开，轰的一下一阵闪光带着暴风把手拉着手的朝觐者们都给吹飞了。

叶波一头是汗，魔力太少了，这一招耗费了大量魔力，自己几近昏厥。

少女嚷嚷：“你干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让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

叶波大吼：“信仰不应该以生命和灵魂做代价！王应该给与信徒幸福而不是死亡！火王的信仰是有问题的！你们不要再信了，会死的！”

“咳咳……”老者摔倒在地，咳着血，这次中断仪式的冲击让朝觐者们身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年轻的身体好的朝觐者还能挨过去，但是这老者显然是不行了。

叶波急忙过去要扶起老者，老者用回光返照的力量推开了叶波，老者绝望又愤怒，用杜娟啼血的声调哀嚎：“你让我们的信仰破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生生世世诅咒你，你将永堕寒冰深渊，被冻死在蛆虫的粪坑中，嘴里填满大粪，永世不能超生，你的孩子世代为奴，你的妻子将被千人骑万马压踏，异端！去死吧！死吧！”

老者咳着血说出了诅咒，然后死掉了。原本老者应该是信仰足够自燃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其余朝觐者们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叶波，是这个家伙破坏了仪式，他们想要打死叶波，但是仪式中断造成现在脑子晕乎乎，身体流失了大量水分，处于脱水状态，无法做动作。

叶波感到悲伤，自己没做错的，是做对的事情啊，自己救下了这些人，却被当成了敌人。叶波内心五味杂陈，体会到了无比的孤独。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过来了，四面八方都有人围聚过来，是黑炎教团的人，还有其他教堂的人，这次仪式惊动了教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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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万念俱灰，仪式耗费了大量体力，现在根本无法逃脱教团的围剿，都是这个旅行者！

黑炎教团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火焰冠冕，拿着权杖的大胖子，他是教团的大祭司。

大祭司身后还有三位祭司，都是穿着黑色长袍，威风凛凛。

而在外围的其他教团也出动了大祭司级别的人物。

自燃仪式是教团的核心科技，只能由教团的祭司和大祭司所拥有，这样才能保证教团的信仰垄断权，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举行仪式，那么教团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能够举行仪式的少女是必须杀死的目标！

叶波站了起来，大声嚷嚷：“不用自燃的！不用牺牲生命的！也不用付出灵魂的！我知道怎样让火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