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起自己所知道的真命王朝的国师，苏海策非常配合，根本不敢有半点隐瞒，全部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虽然苏海策从未与国师在现实中见过面，两人全程是通过网上打字的方式进行联系的，但是，从苏海策所讲述的关于国师的谈话风格、上线时间、联系规律等情报进行分析，再结合那个年代的社会环境和网络布局等外部因素，赵飞仍然可以研判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得出来，苏海策的求生欲非常强烈，他不断非常详尽地口述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甚至还利用自己身为系统AI的便利，制作了一个表格，将自己能够回忆的每一次与国师的联系记录，都很充分地填写在表格中，呈现在赵飞面前。

就是生怕赵飞一个不高兴，直接把系统给格式化了。

这种脖子被人卡住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但对付不老实的家伙，就应该这么做——对此，赵飞并没有任何思想负担。

当滔滔不绝的苏海策，确认已经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而赵飞也在对他刚才说的一切进行思索着，并没有说话；旁边的纳兰俊杰，自然也没有插口了。

于是，主机室内，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但这种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赵飞闭上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已经有些某种总结。

半晌之后，赵飞睁开双眼，继续对苏海策问道：“我问你，之前你说过，你曾经进入过一个名为‘炼狱修罗界’的异世界，后来又侥幸逃离了那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不久之前，苏海策对纳兰俊杰说的事，当时赵飞的液态金属分身，就隐匿在他们对话的地方附近，将此事记了下来，并一直惦记着。

“其、其实……”播音筒里，苏海策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说！”赵飞有些不耐烦。

“其实，我并没有进入过炼狱修罗界。”

“你又在胡说八道是吧？”

“不不！我虽然没有进入过炼狱修罗界，但被我接管的数字生命之中，有人曾经进入过，然后又成功逃脱了。”

“是谁？”

“那个男人，名叫樊仕群，40年前，是你们魔法监缉局‘白虎’小队的一员。”

40年前？白虎？是艾政来的下属——赵飞立即想到。

“后来怎么样？”未等赵飞开口，后面的纳兰俊杰就抢先一步追问。

毕竟，当年西部司的司长艾政来，和他率领的“白虎”特工小队，之所以会在罗布泊全军覆没，正是为了神秘寻找失踪的纳兰自想。因此，纳兰俊杰当然很想知道当中的一些秘辛。

“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樊仕群当年突然出现在研究基地之中，当时他已经从炼狱修罗界回来了，而且那时候他是身负重伤的状态，一只手和一只脚没了。他发现基地里有的可以扫描脑电波、上传自己意识的设备，于是他便使用这些设备扫描了自己的脑电波，想为后世之人留下资料。只可惜，他的扫描进行得太过仓促，操作方式也很粗糙，上传到系统中的记忆残缺不全。我就算接管了他的记忆，也就不知道他在炼狱修罗界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关于那里的空气可以冻结人类法师的法力，那里的原住民无面者、金甲虫非常危险，樊仕群告诫后世之人，绝对不能轻易踏入那个世界。”苏海策试图尽可能详细地把他所知道的说出来。

“然后呢？樊仕群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系统后，又怎么样了？”赵飞问。

“后来，樊仕群利用基地里用来处理废品的焚化炉自杀了，自己烧毁了自己的身体。”

“你说什么！”纳兰俊杰有些诧异。

他很难相信，有人能做到对自己如此之狠。

而赵飞却并没有多少惊讶。此时他的人类本尊就身处炼狱修罗界之内，深知里面金甲虫和无面者的恐怖，樊仕群大概率是知道自己中了无面者的毒，不想让自己在回到主物质界后变成无面者，才会选择自我毁灭的吧。

“嗯，你既然得到了纳兰自想和樊仕群的记忆，是否有从中看到有关某架大型民航客机的相关情况？”赵飞继续问道。

“飞机？”纳兰俊杰有些疑惑，他不清楚赵飞为何要这么问。

“没、没有。”停顿片刻之后，苏海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听到苏海策这么说，赵飞顿时有了结论。看来，作为国家民航局事故调查员的成赟，当年混入到纳兰自想的探险队中，纳兰自想应该是不知道其真实意图；而且纳兰自想的团队进入罗布泊禁区，原本应该也没有寻找失踪客机的任务。

“还有，再问你一个问题。”赵飞继续问道。

“嗯。如果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苏海策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樊仕群的记忆中，是否有他如何离开炼狱修罗界的办法？”

“离开炼狱修罗界的办法？确实是有，但需要一件很关键的东西。”

********

正当赵飞的液态金属分身，在现实世界的地下研究基地中，向真命王朝“天机星”苏海策的数字生命套取他想要的情报时，误入炼狱修罗界的赵飞人类本尊，此时正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嘭”！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空空如也的洞口，倾刻间被堵住了。

闯入无面者巢穴的赵飞，此时被困在具有超高辐射剂量的山洞中，进退不得，无法脱身。

“嘟嘟嘟嘟嘟”……

抗辐射防护服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眼看这件防护装备已经支撑不了太久，很快就会在巨大的核辐射环境之中报废，再也无法给赵飞提供任何保护了。

等到抗辐射防护服彻底停止工作，赵飞就会毫无防护地暴露在超高辐射之下，到时候，即便没有外来干预，赵飞也会以极为凄惨的状态死去。

不过，面对如此危急的处境，赵飞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慌张，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那个隐藏在暗处对他进行监视的存在，终于向他出手了，那么此时的自己，也有机会对那个家伙出手！

当抗辐射防护服的警报声终于安静下来、警报灯光停止了闪烁、所有仪器全部瘫痪之后，只听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赵飞，头朝前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