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年味渐渐淡下来了。论起恩宠，庑房的傅氏占了大头，常常出入清漪堂。不过，绵柠倒也没有专宠于她，时而也歇在几位侧妃那儿，表面上倒也相安无事。

钱氏几乎每日都去筑梦居请安，左一个殷勤，右一个殷勤，哄得高侧妃很是高兴。

这日午后，钱氏又巴巴地赶来，见高侧妃小憩刚起身，便主动说要替她梳妆。她一边用玉梳梳理着高侧妃的长发，一边笑着说道：“高主儿的头发真好，如墨一般漆黑，妾身给您上些桂花油，顺滑又透着香气。”

高侧妃看着铜镜里巧笑嫣然的钱氏，问道：“上个月，王爷召了你几回？”

钱氏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手上的玉梳略微停了停，说道：“王爷只召了妾身两次，因妾身会唱些昆曲，供王爷消遣罢了。”

高侧妃笑了笑，心底却厌恶极了，自己也不过承宠两回，钱氏这般低贱的滕妾都与她一样，岂能让人甘心。

但更可气的还是那个傅氏，只要一想起她，连着心口都痛得厉害。

高侧妃面上无异，说道：“听说傅氏与清漪堂的采苓是亲姐妹，这事你可知道？”

钱氏说道：“妾身知道，两姐妹感情好着呢，经常同进同出。”

说话间，钱氏替高侧妃梳了凌虚髻子，手法流利，如行云一般。高侧妃拢了拢鬓角，对镜笑说：“你梳头的技法倒是好的。”

钱氏奉承说：“高主儿要是喜欢，妾身天天过来给主儿梳头。”

高侧妃笑说：“你好歹是王爷枕边的人，若日日替我梳头，那成什么样子了？”

钱氏笑而不语。

高侧妃又说：“如今的这些滕妾里，就数你最伶俐，等过些日子，我向王爷提请封你个良娣，也是你该得的。”

钱氏心里乐开了花，盈盈拜道：“谢高主儿提携之恩，妾身定铭记于心。”

高侧妃说道：“你替我看着傅氏，有什么情况就立时禀报，懂吗？”

“是，妾身记下了。”

此时，红玉从外头进来，说道：“主子，小侯爷来了。”

钱氏听有客到，便福了福身告退了。

“叫他进来吧。”高侧妃刚说完，高斌已经自己掀了门帘进来了。

高斌一脸笑意，打着千儿说道：“弟弟给姐姐请安了。”

高侧妃斜睨了他一眼，说：“还算是有些规矩。自从除夕那晚过后，你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高斌笑说：“还是姐姐最了解我，姐姐，我那事儿怎么样了？你跟王爷提了吗？”

高侧妃阴沉着脸，说：“你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来我就来气。你心心念念的采苓，怕早就是王爷的入幕之宾了。”

高斌问道：“怎么了？王爷不肯？”

高侧妃生着闷气，说：“一口回绝了，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高斌愁道：“姐姐替我想想法子，还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我这样牵肠挂肚的，即便不能收到侯府……”他凑近了高侧妃，低声说道：“哪怕只是一亲芳泽，也能解了我的相思之情。”

高侧妃眼珠子一转，倒是想了主意，说：“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到时必定要庆祝一番，你若喝多了酒……之后的事情，便不用我教你了吧。”

高斌眼睛好似发光一样，几乎跳起来，说：“姐姐妙计！妙啊！多谢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