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妃正是此意，道：“唯咱们知道，宫里这连番的事情，必定跟她有关系。哪怕是当年在王府里，你滑胎，余氏自缢，她们都难逃干系。”

回想那段日子，经历过太多的阴暗，余氏的亡故，采苓的失身，这些事情采薇虽然没有在提起，但午夜之时，每每萦绕在心头，怨恨不曾散去。

到了现时的地位，皇后母家失势，总不必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了吧。

采薇道：“娘娘，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若是皇后做下这许多事，那究竟为了什么呢？虽不甚明了，但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怕此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杨惠妃暗自出神，道：“采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顿了顿，神色凝重，道：“曾经听祖父提起过，传言我朝除了正规军之外，还有一支皇室护卫军，先帝优待平阳郡主，正是因为那支护卫军落在她手上，虽说都是传言，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采薇心头如坠大石，道：“娘娘所言，极有可能。忠义老王爷薨逝多年，哪怕曾留有铁血功绩，先帝也不至于任由平阳郡主纠结朋党。而平阳郡主若是没有底气，也不至于如此跋扈，甚至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杨惠妃点头，说：“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怕真相一旦揭开，会不会引起什么变故。这些事，皇上或许都知道，或许不知道，所以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

采薇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事情发生，眼睁睁看着一条条人命折损在她手上。”

两人相视点头，终还是决定从钱婕妤下手，哪怕不能揪出皇后，但至少可以震慑后宫。

次日，杨惠妃命素言悄悄将一包迷幻粉交给香兰，悄悄投入钱婕妤的饮食中。迷幻粉无色无味，非毒物，银针自然验不出来。

钱婕妤饮了掺入迷幻粉的茶水，原本就战战兢兢的人，出了一天的虚汗，到了夜里，更是觉得心口跳得厉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成眠。

床前的菱花窗子并未关严实，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扑腾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外叩门一样。

树影婆娑起舞，投入寝殿内，好似张牙舞爪的人，森森恐怖。

广泽宫又是临近掖庭，挨着冷宫和司刑衙门，静谧的夜晚偶尔会有断断续续的哭声，好不凄惨。

从前宫里好歹还住着采薇等人，倒也喧闹一些，不觉得夜晚这般瘆人，可现在偌大的宫殿，唯有钱婕妤一人，仿佛被置身在黑暗的地狱里，耳边哪怕吹过一阵风，都是带着阴冷凄惨的哀声，着实让人感动害怕。

“香兰！香兰！”钱婕妤心虚地喊了几声，可无人回应她，她知道自己连香兰都快使唤不动了。

许是迷幻粉的关系，喉咙干得难受，实在受不了了，钱婕妤才披了件衣裳，小心翼翼地起身去倒水喝。

虽只有几步的路，但不知为何，今夜的她目光游离，一步一回头，好不容易取了茶壶，茶已凉了，她顾不得这么多，咕噜噜喝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