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0章大日森林

魏清道：“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金光宫看看。”

“去看金光的脸色？”朱天帝苦笑道。

魏清道：“现在青舞宝轮还能压制住问神天的扩张，一旦失守，我们人族内部的矛盾会首先爆发，我们需要团结一心，你就不要再跟金光闹矛盾了，这对我们这一方阵营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朱天帝道：“我当然是想跟金光和平相处，但是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怎么现在搞得好像错的人是我一样。”

“不管如何，你跟我去一趟当面解释清楚，便能化解许多不必要的误会。”魏清道。

“恐怕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不但无法把事情解释清楚，还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糟糕。”朱天帝道。

魏清叹道：“算了，我不勉强你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罢魏清便独自一人走进帐篷里，不也理会朱天帝。朱天帝一个人站在晚风习习的大草原上，独自沉思了片刻之后，便飘然离去。

……

金光天帝走在前面，把李含雪带入到幽暗的深宫内，穿过厚重阴森的过道，空荡的声音在走道内回荡，阴冷的空气在耳边流过，简直就像是在钻一个寒风猛灌的地洞。

李含雪心中暗自嘀咕，金光天帝这么一个光大伟正的名字，想不到喜欢的格调却如此阴暗。

“李含雪，你来时魏清对你说了什么？”金光天帝问道。

李含雪道：“魏天帝没有对我说什么，我只是给了我令牌，然后让我来找你。”

“除此之外没有说别的？”

“没有。”

金光天帝沉默，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却又不完全是，前进了数百步后，他的脚步突然放慢，再次开口。

“李含雪，你的精神力是什么时候失掉的？”金光天帝问道。

李含雪道：“证道后不久。”

“为什么会失掉？”

“为了更加了解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更加了解敌人？”金光天帝的秀眉微微一轩，“你的敌人是谁？”

李含雪道：“意在毁灭人族的众神。”

金光天帝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为什么要在众神前加上这些复杂的成分，以此来彰显你的仁心与胸怀吗？还是因为，体内的神血不允许你走向彻底毁灭神族的极端道路？”

李含雪道：“在我那个时代，曾有人试图利用人族和神族制造出神人一族，取代诸天万界一切种类，令整个星云大陆甚至是未来的众神时代只存在神人一族。”

“所以呢……”

“任何一个种族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生存的权利，我不想让任何种族剥夺人族生存的权利，当然也不会去剥夺神族生存的权利。”李含雪道。

“天真。”金光天帝笑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魏清会这么看重你了，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傻瓜。”

李含雪神情严肃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愚蠢天真的想法，魏天帝若怀有与我一致的想法，那我倍感荣幸。”

金光天帝道：“人族与神族水火不相容，我们现在拼了命地抑制神族出现，就是因为一旦神族出现就没有人族的活路。在太古诸神时代，我们人族被神族奴役了不知多少岁月，肉体精神被摧残，尊严被践踏，活得猪狗不如。那时候我们力量弱小，还没有对人族产生多少威胁，而现在神族经历了神陨之灾的痛，必然要屠光人族。众神时代一旦降临，人族就要灭亡，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你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能够与神族和平共处，豺狼如何能够与一群绵羊共处？李含雪，你告诉我，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李含雪道：“弱小是原罪，能不能与神族共处靠的是我们的力量，就算没有神族，换作其它的种族入侵，我们人族如果不够强大，一样也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弱小是原罪……”金光天帝无声地笑，“我承认你这个观点。不过你有能力让人族赶上神族，与神族取得平等对话的实力吗？”

李含雪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世上没有人敢打包票说自己可以将人族提升到比肩神族的地步。

金光天帝又道：“那我换一个说法好了，你有没有足够的信心让人族取得与神族平等对话的权利？”

李含雪还是沉默。

金光天帝道：“所以说，你自己都没有半点信心，却想蛊惑别人跟着你一起送死，你这种人果然还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李含雪道：“然而你金光天帝也是主战派。”

金光天帝猛地回头，像是一只凶狠的毒蛇一样，瞳孔缩小恶狠狠地盯着李含雪：“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论，区区一个大帝修者，你凭什么跟我比较？你配吗？”

李含雪看着金光天帝被踩痛尾巴失态模样，暗暗揣测金光天帝此时的心态：“金光分明是主战派，却对人族的未来如此悲观绝望，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李含雪平静的目光让金光天帝瞬间恢复了冷静，意识到失态的他连忙回过头，背对着李含雪。

“李含雪，今天看在魏天帝的面子上，我原谅你对我的不敬，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金光天帝怒道。

前路很漫长，二人居然一路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到。金光天帝面无表情地只顾朝前走，心神全然飘到了天宇之外。

他的火气渐渐消散，突然又主动开口跟李含雪说话。

“李含雪，说说你精神力的事情。”金光天帝道，“完神大道丹不是万能的，有些情况不能治疗，要是你的情况属于完神大道丹治疗的范围之外，那你就趁早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含雪道：“我的精神力转化成了天机神族。”

“什么？”金光天帝大吃一惊，“成功了？”

“成功了。”

“所以你现在就等于是冥道分身被完全剥离，识海之中不存一点点的精神力？”金光天帝道。

“是的，不存在任何一点点的精神力。”李含雪道，“完神大道丹能够治疗吗？”

前方一道金光射入了黑暗的走道，这漫长而黑暗的走道终于迎来了尽头，金光天帝顿住了脚步，他的一只脚踩在金光大道上，另一只脚则是留在了黑暗中。

“完神大道丹只能修复损失的精神力。”金光天帝道。

李含雪似早有预料，他心情平静无波，语气也一样平淡不惊：“看样子我是恢复无望了。”

金光天帝道：“完神二字已经很好说明了此丹的药效，它的药效确实强大，能够修复一切受到损伤的精神力，就算只剩下一点点也可以将其完全修复。但是……完神大道丹也有局限性，它只能修复完善不能创造。你将自己的冥道分身彻底转化成为天机分身，识海内已经是空空如也，是一个零。就算吞噬了完神大道丹也没有用，一个零再怎么修复最终得到的也只能零，你连地基和图纸都没有，又何谈修起一座高楼大厦。纵使我给你的材料再好也是徒劳，因为根本修不出你心中的大楼，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吧？”

李含雪道：“所以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金光天帝道：“你如果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李含雪望着金光天帝脚下的金光，道：“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那就再走几步吧，我想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有意义吗？”

“起码是一个交待。”李含雪道。

“给魏清一个交待？”

“不是。”

金光天帝道：“不管怎么样，你到魏清那里都没法交待，你知道她给的令牌有多贵重吗？”

李含雪摇头。

金光天帝道：“那是我欠她的一个恩情，我曾许诺她可以用这一枚令牌让我替她办任何事，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你用掉这枚令牌，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含雪摸了摸如玉般的令牌，无奈地笑道：“是有些可惜。”

“你如果真的想给魏清一个交待，可以现在立下生死状。”金光天帝道。

“什么意思？”李含雪不解道。

金光天帝道：“完神大道丹不能恢复你的精神力，但还有一种方法，不过这种方法要实现很难，而性命是必要的筹码。”

李含雪道：“什么方法？”

“跟我来。”

金光天帝另一只脚踏出了黑暗的走道，迈入了金光大道内，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黄昏落日下一片灰暗的森林，苍老的夕阳在沉沉暮霭中更显疲惫，在散尽了最后的余热后彻底沉入到大山深处。

金光天帝指着青灰黛色的阴阴密林，道：“这就是大日森林，你如果闯过这片森林，就有希望恢复精神力。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签下生死状，可否？”

李含雪道：“当然，只要能恢复精神力，我可以冒险。”

金光天帝的掌心之中幻化出一张金帛纸，其下已经写好了生死由命金光免责的内容，只差李含雪的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