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午过得并不怎么寻常，因为身上太臭被强行撵出教室的曲某只好去找还在办公室留守的陈老师。

强忍着恶心的味道听完曲某啰嗦且明显存在添油加醋的表述后，陈老师是带他走了一趟学校的器材室。

二人此行自然不是为锻炼而去，只是因为器材室里面有些运动会才会穿的特殊号码服，虽然都是些背心短裤，这个天穿着有点儿冷，但也实属是无奈之举了。

脱下最外面那套被弄脏的衣裤，曲哲烷在里面一套的外面拢上了几层背心短裤，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出门前就有这种预感，外裤的里面居然还穿着一条外裤，而非是秋裤。

“你这穿搭……”

看着穿戴完毕后从器材室里走出来的曲竹，陈老师被吓了一跳，那妖艳的模样，无论怎么看看都透露出一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怎么样？”曲哲烷转了一圈，“一件太冷我就我穿了几件，怎么样，还是挺自然吧？”

“是挺……自然的。”陈老师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你就先回教室吧，至于你脱下来的这套衣裤，我待会儿让专门的人进去捡。”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曲哲烷说完连个再见的手势都不比就直接撒丫子走人了，那恶臭的味道刚才差点直接将他杀死在里面，衣服裤子虽然不便宜，但这样一折腾，心理阴影让他以后很难再面对这套装束。

索性就留给老陈去解决吧！

折返回教室，他的新服装是引起了全班的哄堂大笑，值守老师一开始也跟着在笑，然后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值守的，于是立马转换阵营，招呼同学们安静了下来。

对此曲某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对比一下问那臭味，他感觉这样程度的嘲笑让他舒服多了。

坐回位置，同桌李可鱼果不其然没有回来，这种时候学校的年级前几名都会在楼下的会议室上自习，并且附带有“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九科老师陪伴（这个时代的中考是九科全考），如果有问题，立即就能予以解决。

这样的待遇像曲某这样的学生自然是得不到的，不过他自己也并不想去，所以倒谈不上嫉妒，只是想起放学后还得穿着这个装束等待在校门口供来往师生们观看，他心态就有点爆炸。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他文言文学的不咋地，但对这两句他还是能够熟练运用的，毕竟生活上多是不如意，此种心灵鸡汤，能在很多时候减轻他伤口被撒盐的痛楚。

安静的自习氛围永远是学渣们的噩梦，这对于其他同学而言宝贵的复习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个酒局，上桌前大家都还整整齐齐精精神神的，上桌后就开始颠三倒四，扭来扭曲了。

曲哲烷本来是拿出本子想写写检讨，但写着写着，他就开始磨皮擦痒了起来。

好饿啊，如果现在能吃到校门口那家炸土豆就好了……

昨晚那个军丧不好打啊……

话说我电脑应该是藏好了的吧……

胡思乱想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准确点儿说，应该不是写，而是画。

看着纸页上稀奇古怪的墨迹，他叹了口气：“果然我不适合学习。”

然后他就趴桌子上面睡了起来。

别看课桌硬邦邦，有的甚至还因为质量问题摇摇晃晃吗，但对于学生们来说，那可以比枕头管用多了。

晚上垫个枕头，无论怎么翻来翻去都睡不着，而如果枕个课桌，只要环境足够安静且主观意识上想睡着，那么入梦将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个现象并不满足正态分布，反而是呈现出两极化：

学习刻苦的精神压力大，趴课桌上很容易睡着，而学习差的每天无聊得一匹，睡觉是度过时间最快的方式，所以经常练习的他们同样很容易睡着。相比之下，学习既不算努力也不算颓废的普通学生群体反而需要很多限制条件，就比如上文中所提到的“安静”和“主观意识想睡”。

曲哲烷的分类自然属于极端情况之一，所以他的睡眠，并不需要太多的要求，倒头就睡已成本能，被人学都学不来。

曲某的午自习后半段便在睡梦中度过了，直至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广播里传出的铃声都没能把这家伙给吵醒。

最终弄醒他的，是台上讲师的高声提问。

“曲哲烷！曲哲烷！你上来给我们填写一下这道题的答案！”

曲某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了看黑板，竟瞬间来了精神！

他虽然成绩不怎么好，但这样的文字填空题可是他唯一的强项啊！

装逼的机会到了！

大步走上台捡起桌上一支粉笔，他轻而易举地填写进去了四个偏正短语的修饰词，而后他将粉笔随手一丢，头也不回地微笑着下了台。

如果有配乐，这个时候应该来一首：

正道的光，照在了……

“你给我站住！”

后脑勺突然中了一支粉笔，曲某的风度顿时烟消云散，揉着受击处转过身子，他发现台上那老师表情似乎有点激动。

“你给我到后面去站着，这是数学课，不是语文课，我让你填百分比，你都给我填了些什么！”

“啊？！”

曲某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们，发现大家都已经笑瘫了，那表情，估计离岔气不远了。

“老曲是你这人才！”

“你不但服装独特思维也是这般新奇啊！”

“你是想把我笑死然后继承我的公交卡吗？啊哈哈哈哈哈……”

在各种各样的调侃声中，他走到了后黑板前那块熟悉的位置，比起座位，果然还是这儿更有家的感觉。

“欸，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目光飘散也不知道是在望哪儿，他低垂着脑袋，心里开始想起了今晚的安排。

也罢也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先苦后甜，现在的不顺就当是今晚享受前的磨砺了。

一碗毒鸡汤灌下，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