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面对自己心爱的那个人渐渐消散的呢？

她冷漠疏离的外表之下，到底是怎么样的难过与心酸？亲眼见那个人变成金色的光粉消失，不能哭不能愤怒，只能默默地为他敛收骨骸，她甚至不能吻一吻他的额头，给他一丝安慰。

心一定是炸裂一般的疼痛吧，那眼泪是怎么忍回去的呢？要怎么样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淡然地看着恋人的死去？

“祁杳，别说话了。”沈留胭淡淡的语气似乎是要平息祁杳的心情，重复说着这句话，她的声音像是要催眠一样，逼得他眼皮越来越沉。

“我这是要死了吧，身死道消，尘归尘土归土了。”祁杳低低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清夕尊上你的大名，还说以后有机会一见的……”

祁杳终归是闭上了眼睛。

沈留胭用灵力探测了他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那枚乌金色的金丹。

这个时候，她的眼底深意渐浓，隐隐有杀意于其中流动，寒风凛冽，却没有她的眼神来的冷冽。

她拿出一个小沙漏，将其翻转过来，放在祁杳的胸口。

接近飞升期的狂暴灵力注入已经死去的躯壳，原本了无生气的躯壳金光大盛，小小的沙漏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一点一点吸收那些溢散出来的细碎金光，直至全部吸收，那枚原本平平无奇的沙漏溢出暗金色的光芒，里面是一个跳动的赤金色光球，她将一个同样泛着淡淡的乌金色的小圆球放进沙漏里，细心地用灵力糅合两颗小光球。

“他们都说你罪大恶极，可是你的灵魂却比那些自诩光风霁月的君子，干净纯粹多了。”沈留胭细细地审视了一番之后，将沙漏打上一个烙印，然后抬起头，眼里无悲无喜，缓缓开口说道：“去吧。”

直至沙漏消失不见，沈留胭才将眼神停留在已经没了魂魄将要消散的祁杳身上。

她把当时剥离体内的剩下的半枚金丹放在了轮回盘之中，叫轮回盘载着祁杳的灵魂前往投生，可是等她再次见到轮回盘的时候，轮回盘碎裂成了两瓣。

直到这个时候，这个表面维持冷静的人，才在轰然崩塌的冷漠外壳之中失声痛哭，她哀悼自己再也回不来的恋人，也哀悼过去鲜活的自己。

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表露出怀念之情。

她默默调查，默默报仇，哪怕对方是一宗之主也绝对不放过。

祁杳看到司渊魔尊的死就没有再看下去了。

后面的事情他基本了解，那是他出现以后的人生轨迹，他现在才发现，他居然连第一次见沈留胭的表情和语气都记得。

那个时候…………

等等…………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祁杳悚然，他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一片光亮，天已经亮了。

他果真仔细回想着见到沈留胭以后的一些零碎事件，而他发现，一向记忆力超群的他，居然连发生在几年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他直接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