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芊的父亲和白小芊相视一笑——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一种奇怪的情感在楚殇离的内心之中涌动着——

白小芊父亲的话、因为白小芊并不了解白小芊父亲的经历，所以当然也就不能理解这样的思想对于白小芊的父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含义——

但是她能提炼出来的，大概就是“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经历当做对于‘正常’这一概念的衡量标尺，当你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你就是正确的”这样的概念吧。

楚殇离一直以来当然也和白小芊的父亲所说的一样、在以自己的经历当做衡量标尺——

“正确”的概念、“普通”的概念、“幸福”的概念——

“错误”的概念、“异常”的概念、“痛苦”的概念——

所以楚殇离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基本都会对自己的正当性深信不疑——

哪怕是上一世自己训练了多种暗杀方式想要杀人的时候、实际上杀死了人的时候，还有自己现在的各种选择，她基本都是在坚信着自己正当性的基础上。

当然、楚殇离即使产生了对楚河和父亲疑虑，却也丝毫不认为她和哥哥与父亲的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

正如上一世她对和微生凡之间的相处一般。

哪怕镜子出现了裂痕，得出来的结论也不过就是“我已经足够幸福了、其实童话里全都是骗人的，那样的情境在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的”而把自己并不算愉快的经历自行扭曲为正常。

可是、如果若是认为“童话都是骗人的”，那么童话之中存在的血腥、虐待、暴力、恐怖、绝望大概也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

所以、说到底，在经历了痛苦之后，自己否认的并不是童话，而是童话之中对于这些痛苦的救赎吧。

童话中的痛苦与悲惨是真实的、快乐幸福爱与和平是虚假的。

自己需要在夹缝中找到平衡点——

然而、现在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便是所谓的“真实”。

可是自己也像是在画框之外注视着一般——

楚殇离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涌现出来的不是“嫉妒”或“诅咒”这种黑暗的情感，而是想要相信——

她发现了在自己内心深埋着的“渴盼”。

自己希望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白小芊的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对话，还有白小芊与家人的默契。

她希望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流雾的幻想梦、而是现实。

“真好呢。”楚殇离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话：“是我没有真正见到过的、看到的所有都是构造物——”

“欸？”谭兴以怪异的眼神斜着她：“怎么？洛冬夏你也被他们传染了？”

“大概、是的。”楚殇离幽幽道。

“被传染了不是很好嘛？”白小芊的父亲打了个响指：“如果被传染了的话就可以开茶会了！”

“……”谭兴撇撇嘴、扶了扶额头。

“喂、小子，你好像没有什么梦想的样子呢。虽然心灵也有容纳梦的余地。好像是心灵中比起短暂容纳幻的空隙、倒是留下的伤痕更为严重——都要流血了呢、这份疼痛感能够让你随时保持没有必要的‘冷静’和‘清醒’吧。”

谭兴就像是之前被指出了电击枪上假货一样畏怯得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