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啦哇啦哇啦哇！

用一阵清脆的号角声作背景，教皇的仪仗队短时间之内就排列好了队形。

咚呲哒呲咚呲哒呲！

在异常有序的鼓点儿声中，教皇陛下的队伍终于踏上了路途；看着精神抖擞的倚仗队伍，罗德尼稍显刻板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作为一位多年服务于教皇宫廷的侍者，罗德尼受到过完整的宫廷礼仪教育，上一任教皇的内侍官正是他的老师。

对习惯了在外界生活的人来说，宫廷生活的一成不变是乏味的，外面的广阔天地对于热爱自由的人来说，是多姿多彩充满吸引力的。

而对于罗德尼来说，一成不变才是生活之中的主流，为什么要那些变化呢？

大灾变带给罗德尼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宫廷生活变得混乱和无序，对于喜欢一成不变的罗德尼来说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当生活在宫殿里的人们没有了这些传统礼仪的约束，那还怎么区分上下尊卑？还怎么凸显凡间教廷的重要性以及教皇陛下本人的权威？

所以，这些礼仪的存在是必要的，即便是这位草根出身的陛下非常不习惯这些约束，也不得不在罗德尼的一再要求之下选择妥协，走出宫殿之外的时候严格遵循一整套的宫廷礼仪。

听到教皇仪出巡的鼓角争鸣，杜美尔知道，教皇陛下开始朝会客厅这边过来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教皇一行大概需要二十几分钟才能走到这里。

不到两公里的路途之所以要走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因为有一整套的规条和礼仪需要完成，所有的行动都有一定之规，轻易不能省略以及修改。

哗哗哗哗！

皮靴踩踏石条地面的声响不时的响起，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们，会错以为教皇一行已经到达附近。

而对于熟悉了这些声音的杜美尔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额外的煎熬，每一次感觉教皇就要到了的时候，实际上还需要等待很久的时间。

“我当上教皇之后，也要别人这样等我！”

等待自然是令人感到煎熬的。

出乎意料的是，深受其害的杜美尔不仅不厌恶这种耗费时间的出巡方式，甚至还感到羡慕。

身处于统治阶级的杜美尔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自然不会对这种耗费时间又耗费精力的方式提出什么异议。

在他看来，一切有利于统治的行为方式都是要一体遵行的，无论这种方式看起来多滑稽，多没有意义，也还是要无原则的拥护以及推崇的。

……

“臣，宗教裁判所首席裁判长杜美尔·莫拉蒂拜见陛下。”

说着杜美尔向着教皇的方向一躬身，并且深深的低下了头。

“裁判长无需如此多礼，请到这边来坐，你此时要求觐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教皇俾斯麦十一世如此说道。

听到教皇一如既往的如此称呼自己的职务，杜美尔的脸上立刻阴沉了几分，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大家都知道是两人的政见存在分歧。

可杜美尔却知道，这并不是教皇如此做派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还是在两人还很年轻的时候，杜美尔不止一次的罪过这位俾斯麦十一世陛下。

这位陛下的草根出身几乎所有资深的教廷成员都知道，与其说是俾斯麦十一世实际上就是俾斯麦一世。

此俾斯麦非彼俾斯麦，教皇陛下和那个古老的贵族俾斯麦家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是姓氏的发音相同罢了。

“是的陛下，我有要紧的事情，是有关红衣主教班尼迪克的事情，我请求陛下能够格外开恩，亲自主持他的葬礼，并且马上就赶过去，这件事已经拖不得了。”

葬礼的事情是急事，再拖下去红衣主教班尼迪克的死亡时间就要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虽然说尸变并没有精确的时间，通常来说会在死亡之后十二个小时到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发生，可这并不是必然的结果，有时候尸变的发生会拖得更久。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尸变刚好就在死亡十二个小时之后发生，那不是麻烦大了吗？

传了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堂堂莫拉蒂家族的嫡系成员，大西洲的宗教领袖，前红衣主教班尼迪克·莫拉蒂，竟然在死后发生了尸变，岂不是给整个莫拉蒂家族抹黑吗？

而班尼迪克红衣主教的身份非常尊贵，不能简单的处理就埋了，有一套完整的流程要走。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需要凡间教廷的配合，那就是教皇陛下的亲自主持，这不仅仅是一种传统，也是体现凡间教廷对莫拉蒂家族的承认以及尊重。

通常来说，教皇本人不会拒绝这种事情，无论是和杜美尔之间的政见分歧，还是两人之间的私人矛盾，都不能改变莫拉蒂家族是教廷传统势力的一员这个事实。

面对影响力触及到教廷方方面面的传统势力，即便以教皇之尊，也不会和这些势力正面硬钢，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一定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伤及教廷自身的根基。

可这也不意味着教皇要事事向这些势力妥协，分化、拉拢、妥协会同时进行，‘上下相斗一日百战’可不是一句虚言。

“裁判长提出来的要求并不过分，我本人十分乐意成全班尼迪克死后的哀荣，可问题的实质并不在我愿不愿意；发生在云上城堡的叛乱极大的伤害到教廷的威信，作为大西洲的宗教领袖，班尼迪克要对此次的事件负责，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教皇说道。

听到教皇的说辞，杜美尔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作为宗教裁判所的首席裁判长，杜美尔不论是个人地位，还是职务权威，都是身处于教廷最顶端的那一小撮。

被教皇陛下当面质问，自然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在这个没有太多外人在的场合，杜美尔甚至敢于当面顶撞这位草根教皇。

现在的问题是，这样做明显是不合时宜的，杜美尔过来这边并不是斗气来的，他过来是有事相求，是要舍下老脸放低身段，向自己并不怎么服气的教皇陛下服软来的。

“陛下说的是，莫拉蒂家族会对此次发生在云上城堡的事件负责，还请陛下看在莫拉蒂家族几代人为教廷服务的份上，让班尼迪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杜美尔说道。

“要不是看在莫拉蒂家族几代人为教廷服务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们在大西洲所做的事情，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教皇说道。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尽管杜美尔眼下说的十分如此可怜，可教皇已经下定决心要打击莫拉蒂家族影响力，怎么会因为杜美尔的几句话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心意呢？

“陛下此言何意？莫拉蒂家族对教廷一向是忠心耿耿，陛下这样无端的揣测，可是会寒了一众忠心于您，忠心于教廷的臣子的心了呀！”杜美尔说道。

“还敢狡辩！我的手上没有证据……”

正当教皇俾斯麦十一世准备图穷匕见的时刻，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讲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