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一到空中，展开翅膀便朝着远山夜色里飞去，不一会儿，那悦耳的鸣叫声又是响起了。

云九凰心情颇好的坐到了树干上，双腿轻轻晃啊晃，笑得犹如稚子孩童，“帝泽，你听，从远处传来的布谷声更加悦耳呢。”

帝泽轻声应她，“嗯。”

云九凰拍了拍身侧的树干，“你也坐啊，你这么站着，我总是要仰着头看你，脖子很酸啊。”

帝泽衣摆一动，便是依她所言坐下，两人头顶悬着一轮月亮，夜风轻轻，几许安宁祥和。

云九凰看着那远方夜色，轻声道：“你说人到底是如何分辨善恶的呢？李玉娘想要复活叶若兰，就为了见云中叶一面，这是她心中的执念，这算恶吗？但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又必须得伤了我，让凤印出世。还有那鬼门大开时出现的地狱之门，如果不是最后李玉娘吞噬了它，怕是也会引起一场人间灾厄吧。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她叹了一口气，“帝泽，你是笃定我不会死吧，因为你知道，凤印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帝泽听得云九凰这句话，却是摇了摇头，一字回道：“不。”

“那是为什么？”云九凰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追问道。

“因为，我不会让你死。”帝泽看着她的眼眸，深如寒潭，认真无比。

云九凰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我知道，我只能死在你的手上。”

帝泽拿出了一壶酒，玉壶光转，酒香淡淡，让云九凰惊喜无比，“好香的酒。”

他们在月光下对酌，一杯复一杯，不知多久，帝泽却是早已停下了那饮酒的姿态，只是认真的，全神贯注的，看着云九凰那饮酒的优美姿态，仿似入了迷。

“帝泽。”云九凰轻声呢喃，那唇中吐出的酒香，萦绕彼此身前。

“嗯？”帝泽应一声，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宠溺。

云九凰笑了声，似是自嘲，又似是单纯的笑意。

“天亮后，帮我个忙吧，可以吗？”她侧头，不期然的撞入了那一潭深色眼眸里，他那么认真的看着她，与她眼眸的相撞，似乎都充满了宁静后的绚烂火花。

“说。”一字冷静，带着顺从之意。

云九凰心里的雀跃更加多了，那欣喜几乎要冲破自己的心。

“送我们去那崖底吧。”她轻声开口。

是的，她要回那崖底，李玉娘想必也是喜欢那个地方的吧，远离世俗，宁静安祥。

“可以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帝泽的出现仿佛给了她一个出口，一个能够喘息的出口，一个能让她抓住的依靠。

尽管她并不想靠任何人。

她的眼眸水光潋滟，如那山中清泉，交付自己全部的信赖，眨也不眨的看着帝泽。

勇敢，信任，惊艳。

帝泽捏了一下那酒杯，微微垂下眼眸，只一声淡淡的轻应。

“好。”

“谢谢。”云九凰的眉梢眼角都绽开了一丝笑意，心里一时轻松无比，那碧玉酒液入了喉中，都甘甜到心。

她仰起头望向那清辉月色，忽然后知后觉想到，她和帝泽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明明之前，大神一言不合就要秒杀她的，好像现在……变了。